两方都知道，何为挑战赛。从比赛开始到目前阶段，新潟始终都处在擂主的位置，这种比赛其实就是“Win or Home”，输了就走人，赢方继续守擂。

顷刻之间，黑子百感交集，话到了嘴边，最终也就汇成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这样啊。”

虽然步入商业化的体坛时间还很短，但黑子已经逐渐熟悉了里面的规则。以前东大还不出名时，学校是绝对不会要求社团参与这样的赛事的，现在东大篮球社的名气高了，自然也逃不过被学校当棵摇钱树。

唯一不同的是，黑子没有拒绝的余地，而赤司有。

但赤司并没拒绝参赛。

喉咙疼的难受，连咽口水都有些吃力。

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黑子淡淡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了身，青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节泛白：

“哲，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下一场比赛，我们很可能就是对手了。”

“稍微有些意外。”

黑子直言坦白，但随后也就笑了笑：

“但就算对手是青峰君，我也绝对不会认输的。倒不如说，我绝对不会输。”

“不是‘我们’，而是‘我’吗？”

青峰皱了眉：

“你变了，哲。”

究竟变了还是没变，黑子自己也说不好。

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作为被评价的对象，他心里居然有一点难受。他似乎已经不是青峰所期待的模样，好像让青峰失望了一般。

其实未尝不能明白呢，有些话总是会伤人，以至于自身都无法感及俶尔冻僵的，已经无法传递的消息。

也许变的不是人，是被岁月渐渐腐蚀的庞大而充满芬芳的一场青春，到最后被灼烧的不堪入目。

时光在不断地驶进，不会因为一时茫然而停滞。就像从天空中涌流而下的雨珠，阻止不了它们落向地面，即使用手接住一些，它们也会化为水蒸气然后跑掉吧。

说到底还是回不去了。

觥筹交错的片面之间，熟稔的只有偏颇的怀念。

黑子稍稍扭了一下手腕，青峰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轻轻地放开了手。

手心里还沾染着黑子的体温，很暖，暖得快要灼伤心脏一般。

青峰攥紧了那只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哲，如果后天我们以对手的形式站在球场上打球，你会高兴吗？”

这问题入了黑子的耳朵，让他稍微有些不解。

不过也没让青峰等太久，黑子便反问道：

“拥有那样的情绪，很重要吗？”

青峰猛地一震，瞳孔骤然缩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

在与早稻田的交流赛上，作为对手的黑子站于场中央，用着柔软而坚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个球场上，哪怕最后我以一百分的分差输掉，打的时候心里也会砰砰地跳，高兴得无法自已啊。”

那时候，星星点点的光斑在那双蓝眸之中熠熠生辉。

那么温柔，那么温柔。

然而现在呢？

青峰仿佛不愿意放弃一般，咬了下后槽牙：

“以前你说过的吧，和喜欢的人一起打球，就算作为对手也会很高兴的不是吗？”

黑子静静看着青峰，半秒后，才别开了脸：

“抱歉……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声音这么自然流露，就好像青峰才是记错的那一方。

青峰低下了头，刘海之下覆盖出了一片阴影。

像瞬间被人用一个无形的大手掌拖进了地面，拖进了海水不能呼吸，海水从鼻子、嘴巴、耳朵里贯穿直通呼吸道，呼吸困难，要窒息了一样。

“Capt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