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踏雪寻梅”的王六福。
“狼崽子,你这是上哪儿去啊?”王六福挤出笑容,扯着徐獠不撒手。
“滑雪去,王六哥要一起吗?”徐獠仰头望了望山坡,答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灵气。
“这可不得了,让你娘知道了,你可得脱层皮。你娘让你出来拾柴可不是叫你玩命呐。”王六福被这一双没长开的凤眼勾了魂,捏着小孩胳膊的手也渐渐滑到小孩的手心上:“正是你娘叫我引你回家去的,顺便到我屋去,取个东西带给你娘。”
徐獠在外撒野打架,却是十分听娘的话,瞅着鹅毛大雪越下越紧,就信了个十成十,拽着雪橇便跟着王六福走了。
王六福将徐獠领到自家隐秘处一间客房。
徐獠前脚刚一迈进门,王六福后脚就给门落了锁,又撤了支窗木撑,顿时,客房里黑灯瞎火。徐獠不解这是什么架势,刚开口想问,就听王六福道:“狼崽子,桌上黄酒可自取来喝,我这就去给你找您母亲交代的东西。”
徐獠心中狐疑,并不伸手,王六福火上浇油:“都说这酒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离手的东西,可你这样扭捏,莫非是铁了心要学那姑娘家?”
徐獠被这话一撩,顿时恶向胆边生,便往桌上一摸,捉了酒葫芦,咬掉木塞儿送进嘴里。
王六福心下狂喜,抄着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折成两股,顺着墙根摸到徐獠身后。
徐獠耳朵一动,警觉转身,黑暗中一双眼睛望向王六福:“六哥,娘的东西呢?”
王六福掩饰不住狂喜,嘿嘿笑道:“你摸摸我手上是什么?”
徐獠抛了酒葫芦,伸出双手向前一探,就给王六福绑了个结结实实。徐獠懵了,连忙往回缩手,然而一个七岁的小孩岂是成年男人的对手,没两下子徐獠就给王六福扔到了床上。
王六福左手按着徐獠肩膀,右手旋即解了徐獠衣服,淫猥地在皮肉伤浮动着。口里叽叽咕咕冒出些“我A你”,“xx”之类的淫话来。
徐獠手腕上绑着麻绳,口里塞着腌臜帕子,不住发抖,然而刚下肚的半斤黄酒却壮了他的胆儿,一时间,竟克制住摆子在床头上摸索起东西来。
只听得王六福一声怪叫:“X的,什么玩意儿这么烫!”,原本按在徐獠肩膀上的手缩了回去。
徐獠心中狂喜,原来是那王六福色心太急,黑寡妇手缝的暖囊被他胡乱撕毁外层,露出滚烫铁芯,硬生生烙在了这色胚吻来的脸上。
王六福摸了摸起泡的脸颊,劈手将那暖手炉扔到了角落,气急败坏地抬起头,顿时吓得呆了,下面那活也犹如漏气,失声怪叫了一声,向后缩回去,哐当一声撞倒了板凳,跌在地上。
黑暗中,徐獠被撕开的衣服敞开着,一匹狼蹲坐在那里,无比凶悍地磨着利齿,似魔似妖,狼爪霍霍磨砺,像是当即就要撕碎王六福。
接着,寒光一闪,那匹浑身冒着绿光的狼扑了上来,喷着腥气的狼嘴精确地拗断了王六福的喉咙。
王六福就这样大睁着眼睛,满脸恐惧地倒在地上,至死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徐獠哐当一声扔了手中剪刀,三下五除二抹了脸上鲜血,也不理那挂在身上——破布一样的衣服,手忙脚乱推开大门,北风便卷着雪吹得他满头满脸,衬得那白的更白,红的更红,触目惊心。
他一言不发,撒腿就跑,直直撞进风雪中,再回过神时已经到了家门口。
他像一颗小型炮弹一般,轰的一声炸开了家门,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黑寡妇门前,颤抖着麻杆粗细的小腿,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差点把脸生生撞进火盆里。
他抬起头,人血与涕泗皆冻成了颗粒,冲他病中的娘道:
“娘……我杀人了……”
黑寡妇手中的针一抖,扎进葱白指尖。
是夜,数十支火把映得黑寡妇的屋子比白天还要亮。
一道凄厉的哭号划破雪夜寂静,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哪!徐獠——杀人偿命!”
徐寡妇的门哗啦一响,烈烈北风中,两条长腿迈出了屋,光影交错间,那人左脸是妖娆美人,右脸是残破骷髅。此刻,她身着玄色暗花旗袍,裹着暗红狐皮坎肩,美国丝袜包裹着修长双腿,英制高跟鞋泛出珍珠光芒,直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此人,正是黑寡妇。
这是黑寡妇进王家村后最好的一件儿衣服,她的身材相比当年没有一丝走样,更是拿出了当年和徐旭飞携手而行时的气势。而今天,她自知是最后一次穿了。
黑寡妇款款走到那肥胖老妇身边,用一双犀利凤目打量着她:“王婶婶,风雪交加的,到这儿来有何贵干呐?”那吴侬软语的问话,堵住了在场诸多男人的嘴。
王六福的娘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寡妇!徐獠呢,他杀了我儿子,让他出来给我儿子赔命!”说着,她单手叉腰,将一只暖手炉扔到地上,又指了指身边雪橇,“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可怜我儿脸上还有这铁坨坨烫出来的伤痕——”
人群骚动起来,人们议论纷纷,什么喝过狼奶就是妖怪,什么学了山贼杀人不眨眼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