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的声音依然保持著贵族的优雅,“很遗憾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但有些责任,比个人的偏好更重要。”
周围的蒸汽管道发出有节奏的“嘶嘶“声,就像某种工业交响乐在为这场对决伴奏。
“你是说伊莉莎白吗?“陆然的话让维克托握剑的手几乎难以察觉地一顿。
虽然维克托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保持著职业杀手的冷漠,但陆然注意到他的呼吸节奏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的家庭事务与此无关。”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维克托冷静地回答
陆然慢慢从外套內侧的隱蔽口袋中取出一个用蜡封的牛皮信封,动作缓慢而明显,確保维克托能够看清楚。
“在你履行职责之前,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关於艾琳真实死因的机密档案。”陆然將信封举在胸前。
这句话如同在工厂的轰鸣声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维克托的枪口微微下沉了几毫米——这个变化如此细微,只有经验丰富的观察者才能捕捉到。他的蓝色眼睛盯著那个信封,瞳孔有了几乎难以察觉的收缩。
“你在说什么?“维克托的声音依然平稳,但陆然听出了其中隱藏的紧张。
“艾琳·阿什福德,你深爱的妻子。”
陆然的声音在工业噪音中显得格外清楚。
“她的死不是因为得罪了贵族政客,而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涉及王室成员的巨大阴谋。”
维克托的职业训练让他保持著表面的镇定,但陆然注意到他握枪的指关节微微泛白了。
陆然將信封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信封在煤尘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里有当年的秘密调查记录,银行转帐凭证,证人证言,还有艾琳生前最后的调查笔记。”
他后退几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人——那个慈善基金欺诈案的真正主使者。”
维克托盯著地上的信封,他的专业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作为丈夫的本能却驱使他想要了解真相。
几秒钟的沉默后,维克托依然保持著警戒姿態,用一只手挑起信封,然后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单手撕开蜡封。
他的眼睛快速扫过第一页文件,表情依然冷漠专业。但当看到第二页的银行记录时,陆然注意到他的呼吸节奏发生了变化。
第三页,第四页...
虽然维克托依然保持著职业杀手的冷静外表,但陆然能够感觉到他內心的震动。
“阿尔弗雷德王子...”
维克托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中带著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震惊。
“你一直在为杀害妻子的真正凶手工作。”
陆然的声音在工厂轰鸣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利用你的復仇心理,让你帮他清除威胁。包括莱昂纳德。”
维克托將文件小心地合拢,他的动作依然优雅控制,但陆然注意到他的手有了轻微的颤抖。
“这些文件的来源?”
维克托的职业习惯让他质疑证据的真实性。
“王室秘密档案司。通过我们的情报网络获得。”
维克托沉默了很长时间,周围只有蒸汽管道的轰鸣声和远处工厂的机械运转声。
“我需要验证这些信息的真实性。”
他最终说道,声音依然冷静,但其中的情感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时间不多了。”
陆然提醒道。
“三王子不会放过任何威胁。包括你,如果你开始怀疑的话。”
维克托將文件贴身收好,重新握紧手中的枪。但陆然注意到,枪口不再指向他的心臟,而是指向地面。
“福尔摩斯先生...”
维克托的声音中带著一种复杂的情感。
“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说完这句话,维克托后退几步,消失在废弃工厂的蒸汽雾气中。
陆然站在原地,听著维克托远去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工厂的轰鸣中。他知道,一个被仇恨驱动了八年的专业杀手,现在要面对可能顛覆他整个信念体系的真相。
这將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也是必要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