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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琉璃谟 > 第 7 章

第 7 章(1 / 2)

 任雪阳隔着珠帘瞪了一眼那人,这才将握着空拳的右手放在了苻睿的左手手背之上。虽然知道他这样是为自己的容貌做些掩饰,可明明一块红绸头巾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倒是非要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活受罪,摆明了就是想要激怒自己。不过,任雪阳倒是没有什么遮掩脾气的意思,对于一些人而言藏得太深反而有害无益,这,尤其是对聪明人而言。而苻睿他,无疑是足够聪明的。

下了步辇,接下来这大约十丈的路,倒是要在苻睿的搀扶之下走完。因为按照大秦的礼法,女子出嫁须由父亲或家中男性长辈执手相送,将家中嫁妇交到夫君手上。而路的尽头,便是她今后的夫君,南楚的太子端木毓泽。

终于,迈开了第一步。

隔着摇曳的珠帘,任雪阳还是看得很清楚。

一步一停,一步一顿,老天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牢牢地记住此刻才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定下这嫁娶的古礼一般;在步履穷尽的那方,一人金冠冕服,执礼静候。南楚的太子端木毓泽,人如其名,芝兰玉树,灵秀清雅的一位翩翩公子。在南楚人的眼里,这位太子从来都是一位温润如玉,不食烟火一般的存在。女子们往往都对这样的一位太子芳心暗许,情根深种;但南楚的许多大臣们看来,这位太子却未免过于柔弱了些,这与南楚人崇尚骁勇的性子多少有些矛盾。他就像是一把饰满华贵金石美钻的宝剑,却从未出鞘让人见过他的锋芒,所以渐渐的,他便如同高悬庙堂之上的那些徒具瑰丽的神器,对一些人而言,蒙了尘的神器,也许离换掉的一天也不远了。

是啊,温润如玉,可却只有玉石的寒凉。

任雪阳感觉一道凉若冷泉,冰若丝绢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滑而过。隔着珠帘,越走的近了却仿似越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如果说隐藏自己也是一种能力的话,他们三个做的倒都不错。

携着任雪阳走到端木毓泽身前的苻睿,目光飞速掠过两人岿然不动的淡淡笑颜之上,大大弯起一抹喜庆的笑容向端木毓泽施礼一揖,转身对左右四方朗声道:“今日乃是我大秦与南楚两国的大喜之日,我大秦霓裳长公主与南楚端木太子于此缔结秦晋之好。当此良辰,为这天作之合实是普天欢庆,四海同歌。”

说是秦晋之好,明眼人倒都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好。大秦的皇帝匆匆许了长公主便巴巴地遣了二三十人一路飞速送来了南楚自然无法让人觉得他对这门亲事有几分热衷,根本像是丢了个烫手的山芋出来;而南楚的皇帝更是根本没有亲临这襄城迎接自己的儿媳,说是身体抱恙将此事全权交给太子,随他心意,可这其中故意凉薄的意思多数人还是感觉的到。说到底,南楚如今的形势确然胜于大秦,这和亲一事原本无甚必要却不知是谁在皇帝耳旁吹了此风,又说服皇帝当真行了此事,所以说这位霓裳长公主到底有几日的风光,真是不好说。

苻睿语毕,端木轻提衣袍走近,伸手将任雪阳右手握在掌中,向她柔了颜色,淡淡一笑。

隔着珠帘,任雪阳微微昂着头注视着这位“夫君”,修长的眉毛,高直的鼻梁,面如冠玉,俊颜如画,真真是好一位良人。那笑容犹如春日融雪,不得不说每个女子看到都不能不为之动容。可是任雪阳再次细细看到这张脸,心中的感觉却有些酸楚。这根木头,到底还是不再是那个如风般洒脱恣意的少年了。沾了雨气的风,便像是湿了的纱绢,那愁云浅染的眉头,看了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待端木毓泽伸手挽起任雪阳,身后便是礼乐齐奏,钟鼓齐鸣。好不容易顶着一头沉重堪堪挨到了步辇之上,那苻睿这才过来告诉任雪阳,原来这真正的大婚还是要在楚都办;而且这一路上大约十日的路程里,白天霓裳长公主和太子都要穿着礼衣在步辇上开帘接受南楚民众的朝觐,夹道欢歌献瑞。

听到这个消息的任雪阳禁不住倒头栽向卧榻,从此中暑卧床不起。端木毓泽遣人来看了几次,任雪阳身为医女,自然知道如何打发了那几个医官。苻睿虽知道她的底细,不过他也晓得端木毓泽的性子,看到他听了医官回话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就感到自己眼皮微跳,虽深知不妙但是却还是忍住没有作声。

“这个端木毓泽倒是好脾气,天天都这么一尊佛似地安稳坐在步辇之上。换做是我,笑都能笑抽筋了。”一手摇着蒲葵面扇,一手喂着任雪阳吃着翠绿如晶的奶提子,七夜瞧着前面的步辇由衷地感叹。

对于装病倒下将这些“重任”甩手交给夫君的任雪阳此刻丝毫没有多少罪恶感的斜斜靠在榻上看着手中书卷,不时吃几个递到嘴边的提子,很是悠哉地样子。

“不过那个家伙就不同了,整一块寒冰上面烧着熊熊烈焰。你是没看到他那表情,远远看去像是一块千年寒冰,生人勿近;往近里一瞧,两个眼珠却是怒火中烧,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勉强嫁给了太子呢。”

“噗嗤”一声笑过,任雪阳直起身子,想到苻睿那个脾气,听七夜说的活灵活现,还真是忍俊不已。由于自己这个霓裳病倒而要代表大秦顶上这巡游的位子,原本就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热闹场面的苻睿这些天来应该是对自己有种牙痒的感觉。本该是霓裳和端木一人一边共同受礼,如今却变成了苻睿和端木两人在前方的步辇摇着,而自己则是安乐无比地躲在车驾之中。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自己这喜欢捉弄人的性子还倒是真要改改,要是不小心做得过了让他们瞧出什么端倪来就麻烦了。

任雪阳敛了笑心中做着自我检讨,可不过一瞬,嘴角边又不禁微微翘了起来。比起那日初见苻睿之时,他脸上的冷淡矜默,此刻想象中那鲜活的怒颜倒让自己安心不少,那张脸上终于再有了活着的感觉,不再是一张空洞的面具,遮着底下怅然神伤的疤。不急,反正为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她也等了十年。所以,要让他们的心重新活过来,她等的起。

眼看着任雪阳一副懒洋洋没啥危机感的样子,七夜念头一转,不由得叹了口气,“哎,你不想想以后你身边,一个个地都是探子。长公主的,六殿下的,秦帝的,太子的,还有太子他那些对头人的,你以后入了东宫,这么一天天一分一秒地给人盯着,也不嫌烦。”

“呵呵,给这些人盯着算什么,这些年来,难道我被盯得少了?”任雪阳微一挑眉,无所谓地笑笑,“与其担心我,你还不如少些像这样大摇大摆地溜进来,藏好了别给人逮住了。”

“我?哼,这暗杀隐伏的功夫我第七夜敢认第二世上谁敢认第一?”七夜冷笑道,眼神却依旧是媚眼如丝。

“是了是了。十年前您就已是这世上杀手界的第一人,小女子不敢怀疑七夜姐姐的功夫。”微一笑向七夜欠了欠身子,任雪阳灵眸一转,又道:“其实七夜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也是应该叫多几个帮手。这样吧,我看四季倒是不错,你觉得呢?”

“不要。”七夜第一次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义正言辞地吐出两个字,连带头摇得有如拨浪鼓般拒绝道。

“慕容家的少爷到底如何得罪了你,让你这么抗拒人家?”任雪阳忍着笑,明知故问地说着。

“那个……我看那些探子们多半是难不住你的,所以这帮手的事还是可以缓缓。”第七夜抖着嘴角笑道。

“哦?不过太迟了,我已经给四季发了消息,想来此刻他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第七夜像是被虱子咬了一般跳了起来,无论是武功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这位绝色丽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倒是僵硬的有些失了分寸。

而此时始作俑者却依旧镇静自若地摘了两颗绿提,吃的很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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