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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闲闲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镂空银丝球。
银丝球中装着几粒带着清苦气息的香丸。
香丸因欧阳少恭的把玩,苦香阵阵散开。
欧阳少恭正把玩得起兴,却忽而眉头一皱。
轻轻微闭的凤眼也一下睁开。
眼底飘过了一丝复杂。
连带着对银丝球的把玩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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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女仆已经领着风晴雪来到了新的房间安顿。
风晴雪环视四周,瞧着颇为雅致的装点,眼睫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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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太师椅上的白发女子,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搭在扶手上,拇指像是无知无觉般的搓揉着扶手上的花纹,低垂着的眼里,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似乎注定这欧阳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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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客栈一楼大厅。
随身背着偃甲工具的蓝衣年轻偃师正苦恼地挠着头:“这该怎么办?夷则的师尊也太霸道了些~一点道理都不讲!更可气的是,夷则居然那么听话!看他也不像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啊~这...”
眉头拧紧:“这到底该怎么办?”
正在大快朵颐的馋鸡在这时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烦恼,蹦了两下:“唧唧~唧唧~”
原本就烦,还有捣乱的,岂不是更烦?
年轻的偃师正欲赏某些吃货一个脑瓜崩儿,却在这时有一只女人少见的带着长期握着长枪而有茧子的手轻轻按住了手背:“无异,莫急。”
收回手来,正色道:“无异,关于夷则的事,我想,诀微长老这么做,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夷则一声不吭地被擒,却也不解释,甘心被俘。这其中应该也有原因。只是这些事都应该是他们师徒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我们即使是朋友,这些太华山的家务事自也是不必对我们明说。此番,应当从长计议才是。”
听闻“太华山”和“诀微长老”几个字,就坐在乐无异背后邻桌而坐的一男子,正欲抿上一口茶,却在这几个字出现的时候,停住了动作,茶杯距离其嘴唇只有一指远。
警惕从其眼底迅速滑过。
而后,迅速给同桌的其余三人无声地递去“认真听”的眼神后,按捺下心绪,静静地听着。
女子说话之时,是少有的女中音,听来那叫铿锵有力。
说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但...这对“山野之人”无效。
乐无异还没发表什么看法,坐在乐无异对面的绿衣女子,立刻纤眉倒竖,就差拍案而起了:“哼!胡说!明明就是那老头儿使诈!”
那中音女子浅浅压低了眉:“阿阮!莫要对长辈无礼~”
阿阮抱臂环手,脑袋一昂:“他要对夷则好些,那还好说~谁叫他那么过分?”
乐无异虽然心知应当尊重长辈,但此时阿阮的话,却深得他心。
中音女子将这同仇敌忾的两人看了一眼,无奈地在心头叹了口气,面上却是道:“此番,你们当真想要找到夷则?”
阿阮傲娇地嘴角浅浅一勾:“当然!夷则是我的,才不给那坏老头儿呢!”
乐无异喉间微微一梗,心说,这巫山神女果然直白~这才小眼神儿纠纠缠缠,就是她的人了?呃...
虽然心头略略对阿阮的直接有点咋舌,但也有些佩服阿阮的心直口快。
乐无异略略调整了一下心情,也道:“夷则是我兄弟,无论出了什么事,诀微长老的做法也有待商榷。”
中音女子又将两人看上一眼,而后问道:“你们想好见了夷则,此事应当如何问询吗?”
阿阮撇了撇嘴,满脸嫌弃:“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把人打包带走就是!难道还得经过那坏老头儿同意啊?”
阿阮自是不知中音女子这弦外之音,但乐无异却听明白了,面色不由微微一沉。
虽说之前的确对于突然杀出的清和真人颇有微词,但也正像是闻人羽所说的那样,清和真人的做法,以及夏夷则的不抵抗,这其中定然存在着师徒俩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以及此番清和真人并非完全代表夏夷则的师尊这么一个身份,还代表太华山的诀微长老这么一个身份。
如此一来,其实他们任何对夏夷则采取的行动,都会代表多重意义。
如此一来...
加之,若此事是一件人家太华山的家事,譬如师父管教徒弟什么的,别说是他们仅仅作为夏夷则的朋友,就算是现在人家太华山的掌门——南熏真人都无法置喙,这...
一时之间,因为闻人羽的话,乐无异低垂下眼睫,并没有做声。
闻人羽瞥了乐无异一眼,心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