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晴雪一怔,心下隐隐有些黯然,但面上却是笑道:“我还不困,你不用着急,慢慢收拾就是。”
那女子仆役微微福了福身子,又继续手头上的活计。
风晴雪也不愿在此处碍事,便往距离门口稍远的位置走了几步,背手在后,看着星星忽闪。
百里屠苏沐浴归来,脸颊上还带着两分水汽和红晕,在灯下,自然显得更有少年气。
陵越早已上了床,靠着床头,看着闲书。
百里屠苏归来后,想着时间也晚了,确实也该早点休息,但莫名的,这心头却颇为跌宕起伏,静不下来,甚至觉得那床都有可能是一只变了型的洪水猛兽,正等着将他吃拆入腹。
察觉到百里屠苏归来,陵越放下闲书,看向百里屠苏,正欲让其早些休息,却发现此刻的百里屠苏头发还是湿的。
只能是略有点心累地叹了口气,任命地下床来,将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儿推去梳妆台前坐下,又取来干巾轻柔地擦拭着百里屠苏的头发:“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你的内伤还没好,若再染了风寒,岂不是雪上加霜?”
百里屠苏被陵越这么一说,才发觉,他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连这种小事都能忘了。
这脸是越发的红了,连带着头也跟着微微低下。
陵越瞥了一眼镜中的人,又淡淡地把目光收回。
百里屠苏抿着唇,一只手折磨着里衣的一角。
瞥见百里屠苏的小动作,陵越倒是善解人意,将手中的干巾隔空扔到脏衣筐中去,又用手指代替梳子,轻柔地一边为百里屠苏梳理头皮,一边用内力将百里屠苏的头发烘干:“在想什么?”
百里屠苏一怔,头埋得更低了些:“...师兄,你真的要帮风晴雪吗?”
陵越右侧的眉尾轻轻一挑,但嘴上却说:“好歹她也和我们师兄妹一场,再说也只是帮她留意一下这方面的消息,也不碍事。此事不过顺手为之,并没有什么为难的。”
百里屠苏浅浅抿了一下唇:“可...”
眉头紧皱:“我...我感觉她的话并不全是真话。如此,我们还要帮她吗?”
陵越眼底飞过一抹流光,眉间浅浅有了“川”字:“...此话怎讲?”
百里屠苏将那下唇蹂躏几许,面上尽是纠结与苦恼:“我...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话...呃...就像...嗯...就像少恭那些精心经过修缮的药花儿一样,看上去很漂亮,但并不原始。”
陵越顺了顺百里屠苏的头发,有些难言:“虽然...我与你有相同的感受,但我感觉晴雪这是一种善意的隐瞒。毕竟,幽都那个地方,确实是...”
百里屠苏抬起头,透过铜镜看向陵越:“幽都到底是什么地方?”
陵越眼睫低垂:“人去世之后,□□在这个尘世消亡,魂魄却前往幽都,渡忘川,洗前度,又开始下一场尘世之旅。”
双手缓缓搭在百里屠苏的肩头:“我所了解的幽都,就是这样。至于晴雪所说的那些前尘往事,我却不清楚。不过,这也没关系,等着师尊出关了,我们再问也可以。”
浅浅捏了捏百里屠苏的肩头:“时间很晚了,我们该休息了。”
百里屠苏的眼睫低垂了一瞬,复又抬起,紧紧盯着镜中的陵越:“师兄,你...对方兰生...”
陵越眼睛看向他处:“大概是很无奈的盛情难却吧~”
百里屠苏怔愣了一下,又目光闪烁,声音放低:“...推开他,也不难。”
陵越一把抄起百里屠苏,往床上一扔,紧接着整个人扑了上去,床帘一瞬滑落。
百里屠苏根本无法反应,直到唇上印上了温热。
可陵越的态度...
百里屠苏抬手推着陵越的胸膛,也躲闪着这种模棱两可的温存。
陵越停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百里屠苏:“作甚?”
此刻,陵越的声音变得低哑,磁性。
百里屠苏一听,先是腰肌窜过一股麻感。
这麻感直通天灵盖。
继而微微侧过头去:“那个...”
陵越悄然靠近那红透的耳朵:“我想你了~”
低哑的气音犹如火星迸溅进了油锅,刹时沸反盈天。
然而,即使被陵越这句话一砸,有些头晕目眩,但百里屠苏的心头还是有一些梗。
当陵越的手指攀上衣带的时候,百里屠苏一把按住陵越的手,不让陵越继续下去:“我困了~”
陵越轻微眯了眯眼,压迫感十足:“今晚,可由不得你了~”
如此模样的陵越,恍然间有了曾经的影子,当然是彻底让百里屠苏怔住了。
陵越趁隙兵临城下,攻城略地。
这晚,当真由不得百里屠苏了。
欢愉,痛苦,挣扎,拧成了一股纠结的绳,似那随着夜风摇曳的药花,低垂着的花朵,总能漾出几丝迷人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