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阿阮却在桌下踢了乐无异的脚尖一下:“小叶子,你怎么不说话?你平日里不是最讲兄弟义气了吗?现在你难道要夷则被那坏老头儿欺负?”
乐无异忽而竟有了要矫正阿阮对清和真人称呼的想法。
这个念头在心间一闪而过。
察觉到这种异状,乐无异不由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就怪夏夷则!一天到晚,叫我夏公子长,叫我夏公子短的,搞得来他都被绕进去了~喵了个咪的~
略略平复了一下情绪,乐无异想了想,看向闻人羽道:“阿羽,我知你意思,但我们作为夷则的朋友,对这件事不能不闻不问。”
闻人羽怔愣了一瞬,心下也大致知晓了乐无异的想法。
但她的心头还是有些担心。
上次,纪山那处,有好几波人对夏夷则进行暗杀。
这无疑说明了夏夷则恐非常人。
以及,那很难愈合的伤口,还有那明显低于常人的体温。
虽然是男子里少有的清冷面色,但...
阿阮对其的异常亲近...
闻人羽心下略略复杂。
垂眸一瞬,复又抬眼看向乐无异道:“你知道怎么去太华山吗?”
乐无异正欲说——这还不简单?本偃师早就在熟悉夏夷则那把剑的灵力了,只要放出搜寻偃甲,再把翻译偃甲往馋鸡脑袋上一放,哪怕这夏夷则能上天入地,都能给找到,区区一个太华山又有何难?
却在这时,领桌,就坐在乐无异身后的那男子已经起身来到乐无异和闻人羽的身侧,微作一揖,刻意动了一下坠着玉佩的那侧髋骨:“请恕在下冒昧,在下本无意听闻诸位议事,但...”
略略一顿,又淡笑道:“关于太华山的具体位置,在下可效犬马之劳。”
面对忽而有的生人,闻人羽升起下意识的警惕,自是也把这人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瞧着那仍然还在轻微摇晃着的玉佩,闻人羽的警惕也随之迅速散去。
连忙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
眼见面前这女子打消了军人应有的警惕,却又没有挑破他的身份,前来攀谈的陵皎也大致明了了对方的意思,顺坡下驴:“在下不过恰巧知道,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瞥向乐无异随身带着的偃甲工具箱,淡淡笑道:“这位公子应该是一位偃师,对吧?”
乐无异眼睛一亮,心说——哎哟~不错~你小子有眼光!
正想傲娇两句,却在这时,闻人羽道:“作为太华山路线的回礼,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陵皎微微低眉一瞬,又极为认真地看向闻人羽道:“加急。”
闻人羽一听,瞬间明白过来,冲着陵皎点了一下头,又冲乐无异道:“无异,你还有偃甲雀吗?”
乐无异有点一头雾水的,但出于对闻人羽的信任,还是从偃甲工具箱中拿了一只出来,交到闻人羽手上。
闻人羽细细看了这几乎与寻常麻雀无异的偃甲雀一眼,又将偃甲雀递与陵皎:“此物脚踝处有一机关,可放金贵财物,公子也好接济朋友。此物驱动,只需拨弄尾部,对其眼睛说出具体地名,使命必达。”
陵皎郑重接过:“多谢。”
取过桌上一盏茶,极快的内力轻轻一震,几乎看不见的水雾就在桌上铺就了此地前去太华山的具体路线,还刻意指明了从后山而上的隐蔽路线。
闻人羽出身行伍,对行军路线图极为灵敏。如此一看,都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句——厉害!
陵皎将茶杯放下,茶杯的底部刚好掩去太华山后门的位置。
将偃甲雀拢入袖中,再作了一揖,默然领着其他几人离去。
直到人都消失了,乐无异都还没怎么回过神。
反倒是阿阮抱臂昂头,有了不满:“哼~神神秘秘,拐弯抹角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乐无异眼睫一颤,转头正欲问询。
闻人羽早已坐下,用手抹去桌上的水雾。
新拿起一只杯子,往里面倒了七分满的水。
将茶杯置于嘴唇前一指的距离,略略带了内力,将声音压得极低,又用之前夏夷则给她的个小玩意儿扰动周围气流,仅仅只让乐无异听见她的话:“刚才,那四个人是天墉城的。天墉城是天下修仙第一大宗,也是剑宗第一大宗。太华山几乎与之齐名。但太华山却主修妙法和御剑两宗,是道门中极为难得气剑两宗并立的宗派。观方才那人的下盘,以及能轻易以内力控制流水,必为天墉城弟子中的佼佼者。天墉城与太华山关系密切,尤以天墉城中的剑仙紫胤真人和太华山中的诀微长老清和真人为甚。此番,对方未着道服,却有代表天墉城内最高级命令的令牌,应当是有事务在身,自是能帮则帮。”
乐无异细细听完闻人羽的话,又再一想整个过程,给闻人羽递去一个挑眉——他们这是...
闻人羽浅浅皱眉,眼眸中暗暗含着制止——可能...天墉城的内部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应当是有所顾虑,才放弃了符箓传信。此事,恐怕也非同小可。我们见了夷则,旁敲侧击提上几句便是。他定比我们更清楚这些事情。其他的,还是莫要多言。
乐无异明白过来其中利害,冲着闻人羽极为隐蔽地点了一下头。
闻人羽接收到乐无异的意思之后,撤了内力,收了干扰,喝了口茶。
阿阮瞧着这俩眉来眼去的,心头更是气,索性默默啃起猪腿来,懒得搭理这种臭情侣——哼!不就欺负她,夷则没在身边吗?这次找到夷则,定要腻死这俩!哼!还有那个臭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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