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刻的他感到后脊拔凉拔凉的,但那人却替他求情——王爷,小将军他...这属人之常情。上次,小将军可是养了半月的伤,才能下榻。王爷可否...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玄霁冷声闸断——何为人之常情?军营里,讲这个?还是本王的王府里,讲这个?
那人应当被吓得不轻,呼吸声粗重,却不敢应上一声。
顿了一顿,玄霁又冷声道——你是王府里的老人,该知道父皇的规矩,也该清楚本王的规矩。
冷笑一声——呵~教训了几次都学不乖,那便一劳永逸好了~
玄霁这话,惹得他冷汗濮漱漱而下。
这是...
果然,玄霁的另外一个如何,就是说的这个事情。
他当时为何...
浑浑噩噩的。
他不知,他是怎么出了那间房,又怎么走向了大殿。
更不知,他是怎么被人引到了刑凳之前。
刑凳油光水滑。
看着颇像那只狐狸的皮毛。
然而,那狐狸的皮毛是温暖而柔软的。
这刑凳却是会吃人的。
他就这么看着这张刑凳,估摸着眼神也十分空洞。
直到回过神来,才发觉在行宫做事的,以及这次玄霁带来的随从,都在这里了。
心跳得有些快。
再一看拿着梃杖的刑官就站在一旁杵着,也没催促的意思。
他小心地往上首看去。
但在纱帐之下,他看不清玄霁的表情。
只能看见玄霁慵懒地靠着扶手,把玩着九龙缚丝剑穗,极有耐心。
他缓缓醒过味来——这次,没人会拿住他,玄霁要他心甘情愿地认罪。
他说不清在这么一刻,心头是什么滋味。
头晚,他心头就有了待玄霁回来,便认罪——以下犯上之罪,而非犯下王府规矩之罪。
但哪里知道...
虽然可能殊途同归。
这...
原本最不想的就是把这件事放到于公之上来说,但他的投机取巧,不情不愿,终究还是让这件事走到了这么一个结局。
此刻,该看着的,不该看着的,都在这一处了。
他除了认罪。
别无他法。
否则,一道王令一下,整个拓跋家便会在历史上除名。
他在心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起那恶魔头子的话来,顿觉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否则,怎么曾经还会对恶魔头子的尊尊教诲嗤之以鼻?
到了如此处境,也是他该的。
他缓缓俯下身,伏到了刑凳上——双手放在刑凳前方一左一右的凹陷处,手腕到手肘纵向紧贴刑凳,身子悬空,不与刑凳接触,后脊与地面平行,膝盖跪地,与刑凳同宽,脚尖点地。
非常臣服的模样。
那人一直随侍在玄霁身侧。
这时却端着一个托盘,掀了纱帐而来。
在他面前停下,将托盘一递。
他往那托盘里一瞧,心里不禁在想,玄霁究竟有多恼他。
竟然让他认罪,还非得是没有一毫一厘怨念的接受。
那托盘中放着的,是一只打磨得极为光滑的木片。
约有半指薄,三寸长,两指宽。
用的是一种为了刑罚而特地培育的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