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哥哥的突然出现，吓的我差点大叫出来。

“她，她在说妈妈的坏话。”我有些生气的悄悄指着边打电话边照镜子的女人，她正花枝招展的对着电话眉飞色舞。

“.....”哥哥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她。更加不堪入耳的话语，伴随着雨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切，你算了吧，他看那个婊子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不，刚把她的两个小崽子送到我这里来帮她看着，操，还真他妈当成我这是福利院机构所了，我看啊，他们俩没准真有一腿，我怎么看她那个二儿子都有点像阿偆，还有哦，我听说这个婊......”

然后女人的话突然打住了，她看到了突然推开门的由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藤木由一瞪着她，用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问她“喂，欧巴桑，洗手间在哪里。”

她瞬间恢复了温柔的表情，指了指门口左拐的位置，“呢，就在哪里呢。由一。”她目送着由一进了洗手间，还不望着朝那边喊了一句“小心地滑啊。”

由一看都没看她就走了出去。她看着由一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捂着嘴冲着那电话的另一端小声唠叨起来。

“我告诉你啊本西，刚才那婊子的孩子问我洗手间在哪，连敬语都不喊诶！我跟他讲了都不会回答谢谢的！你说这是什么教养！我以后要是有了这样的孩子我一定先掐死他，什么东西，还有哦，你不知道那隔壁的婊子哦，听说她的小儿子就是和她的情人生的呢。切，什么东京人啊，她在东京那边还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呢，听说是陪酒女一类的工作呢。哈？你说阿偆？诶哟，你真是....”

“由良。”哥哥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朝着外面喊我。

“诶呀由一你弄好啦，去外面玩啊，姐姐在这里打电话不方便招待你们。”女人的脸谱再一次飞快的变化着，她朝由一抛了个媚眼话题再次回到电话上。

“诶哟，不行诶，他那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出孩子呢，再说，我也没打算要孩子，我才二十出头啊，阿偆他都四十多了，我可不想这辈子就这么算了。诶呀！由一，你带着由良要去哪啊？”

哥哥把我拎了出来，顺手用尽全力的把门“砰”的一声甩开了。

由一没有回答她，只是拉着我一个劲儿的往外走。门道里没有雨伞，貌似是被妈妈他们全部都拿走了，我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拽着阿偆家的门不愿撒手。

“喂！由一！你妈妈还没回来呢！”那女人好像是要来阻止我们离开，可是我却一直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我的意愿在现在也好像在与哥哥作对一样，哥哥把他的外套蒙到我头上，眼睛发红发狠的向着死活不愿意出门的我大声吼叫着。

“去你妈的！”

后来的结果是我们被母亲骂了一个晚上。叔叔肴夫胡子拉碴的坐在外屋里，抽着烟，默默的喝着酒。他的女人坐在他的旁边，挺着个肚子，混身上下像是一头粉色的肉猪。

我和哥哥被锁进了屋子里，外面母亲和叔叔面对面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哥哥本身就有点着凉，经过这场春雨的洗礼，到了午夜果然发起了高烧。我却是被外面的大吵大闹给惊醒的。

一个酒瓶破窗而入，就再砸我刚刚下床，给哥哥找药的柜子下面。

碎片划到了我的脚面。我顿时觉得我受伤的左眼隐隐约约的开始痛起来。

外面的争吵无休五止，伴随着肴切叔叔从喉咙深处迸射出来的低声大吼和打斗的声响，跟半年前那个杂乱无章吵嚷而至的噩梦一模一样。

我们的爸爸，弄伤了我左眼睛的爸爸，他回来了。

他带着怨恨，愤怒，屈辱，冷漠与暴力，又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

他就像是外婆家外墙上的枫藤，死缠烂打的，纠缠着所谓的亲情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