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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许君海枯石烂 > 第 9 章

第 9 章(1 / 3)

 一:

那时我常常躲在被子里哭,狠狠的哭,比世界末日来了都惨,记忆中的童年,窗边的冷风陪着我,呼呼的刮,深沉的黑夜中,灯火阑珊,却只有寥寥几颗星星。

我站在窗前,满夜星辰,第一次觉得孤独。

我出生在一个复杂的家庭,从我出生开始,我并未见到过我的爸爸和妈妈,我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只是能从爷爷奶奶的口中得知,我妈每年都会寄钱回老家,也就是乡下,我爷爷家,我寄居的家。

而我爸爸,干脆不管我,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我都没有见过他,每次想要看看他的模样,都只能从照片上找找影子。

小时候,奶奶常常把我抱在怀里,稍有不听话,便狠狠的打我,我要从她的怀抱挣脱,她便拽着我,不让我从她身上下去。我爷爷也待我不好,因一次我把CD借给了别人,他发现了,拿着竹子,长长的一节,是黄色的了,绕着河边,追了我一圈,期间,他因为追不到我,便使劲的扔竹子,企图打到我。

事实,那么长的竹子,打在了我还小的肩膀上,我很想哭,很想,但是我忍住了,一瞬间,我只有一种尊严被扫在地上的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你,没有人关心你,你好无力的活着,然后,你像一条狗一样,任人欺辱。

对,像一条狗一样,此刻,我怕难以说清我的心情。

羞辱还是难过,还是一种想死的冲动,你知道吗?

所以,当我阿姨在武汉告诉我说,你来武汉吧。我毫无犹豫的答应了。

事实证明,我刚从狼窝出来,就入了虎穴。

阿姨家住在一个比较好的小区,也算小康,只是想让我过的好一点,还是因为我妈妈的原因,我并不知道,就是稀里糊涂的来了武汉,稀里糊涂的住在了阿姨家。

这一年,我七岁。

七岁,也算最稚嫩,最不懂世事的年龄,我从来都不奢求爸爸妈妈什么爱的,但是我只是希望,可以不要那么冷漠。

用我阿姨的老公,我叔叔来说,七八九,嫌死狗,你这个年龄就是嫌死狗的年龄。

好想给他一巴掌,站着鄙视他,把他踩在脚下,但是我忍住了,寄人篱下,从来就不会给你机会任性,资格都没有,是死是活关他屁事,你没死就够了。

所以,我最后长大了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你想报复一个人,那就折磨他的精神,折磨到他颜面无存,起码,□□折磨你要坐牢,精神折磨谁管,你管,好了,不要开玩笑了,这里不是美国,是中国。

尽管繁华的外表下,隐藏的,都是一些有泪有肉的故事。这就是中国,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们生长的环境。

我认命。

我阿姨也会牵着我的手,她的手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最难忘的一件事,她帮我找小学,拉着我的手,轻声告诉我:莎莎,我们现在算算从这里走到学校要多长时间好吗?

我笑了,拉紧了她的手,像妈妈的感觉一样,好啊。

很久以后我都会记得,那时她手掌心传来的体温,热热的,比我那个没有见过几次的妈妈要温暖。

最后我们一起到了学校。阿姨摸摸我的头,蹲了下来,指着手上的表,莎莎,我们用了二十分钟呢,以后回家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时间了,记住了吗?

我笑,记住了。——回家?我有家可回吗?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什么比缄默更好的解释。

傍晚回去的时候,阿姨顺带买了一点麻辣豆腐,她笑着说,要不回去吃吧,我很喜欢吃,买点一起吃。我假装不看她,四处张望,看看有什么好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说实话,我不稀罕她手上的麻辣豆腐,但是我想吃,出于一个小孩对于东西的渴望,我想吃,恨不得立马吃。

我想起了那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他们一日不给我零用钱花,有时候给我零花钱花也只是给我一毛钱,那时我有一个狐朋狗友,男生,每日和他放学下学,每当我从爷爷那里拿到那一毛钱我都特别高兴,我笑着对彭宇说,你和我一起去买糖吃吧。

我和他一起买糖吃,这是惯例,买到那一条糖,我们一人一半,吃的津津有味。

我想我后来那么喜欢吃,是不是因为那时没有东西吃,没有钱,什么都没有,我才这么渴望,渴望那些吃的来弥补我内心的空洞,忘掉那些回忆带给我的伤害。

彭宇他和我一样没有钱,穷啊,穷到他把他妈妈给他去捐给一个眼睛瞎了的孩子的钱,私自买东西,他拿着那张五块钱,上面还有毛爷爷的笑脸,对我说,莎莎,不准说啊,我和你可是好朋友!

他把本来应该捐五块钱变为了五毛钱,其他全部拿来买东西,我也吃了,许许多多的糖,五颜六色,还有许许多多的辣子,我没有吃过的东西,我对彭宇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说的。

我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只是因为我在吃他的东西,好吧,我就是没有出息,我还是把他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妈妈,只是因为她妈妈拿出了一些糖诱惑我。

那些糖在我的眼中,就像是金子一样,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爸爸妈妈都会给他们买零食,我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过节也没有,在我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吃的更能诱惑我的。就好比一个缺钱的人,他没有钱,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事。

真的没有,缺乏,自卑。

后来听说女孩要富养,不然。你随便拿点东西她就跟你走了。

结果,他妈妈拿皮条抽他,我都没有什么反应,我见多了,也习以为常了,他疼痛的尖叫声,在傍晚中格外嘹亮,我站在他家的门前,透过重重的空气,似乎要刺痛我的耳膜,它似乎在提醒我,你,很恶心。

是的,我恶心。

我恶心到看不惯我阿姨叔叔,还有他们的孩子,我妹妹一家人的笑脸,笑的和花一样,应该是比花还要好看,我阿姨拿着画画的水彩笔,常常同我妹妹一起画画,妹妹不会画,只会画蓝蓝的白云,一个几条线组成的人,稚嫩的画笔像她可爱的脸蛋,很想让人疼她。

我其实是恨她的,阿姨会教她画画,画出小人来,在一张纸上,有阿姨,有妹妹,有叔叔,她们一家人笑着,还配上一对话,阿姨画着画着便开心的笑了出来,对着妹妹说:看这是傻傻的妈妈,这是傻傻的你,这是傻傻的爸爸。

傻傻的一家啊!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我好想哭,当我坐在旁边,看他们画的很开心,无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忍受不了,我忍受不了,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只想走,走的远远的,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可是,没办法,你得忍,谁叫你住在他们家呢!

叔叔下班回来,看完电视剧,便躺在床上,拉着我的妹妹,讲安徒生的童话,自然的把空调开到27°,颇为享受,我要进来的时候,拿着童话书,他们自顾自讲着,我插嘴说:嗨,你们在讲什么呢?

哎呀,不要吵,等会再说。我叔叔拍了拍我,用温柔的语气说,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不耐烦,他们接着讲着丑小鸭的故事,我只觉得尴尬的气氛留足在自己这里,而他们,怡然自得。

我恨妹妹,我恨她,小时候,在爷爷家,我没人教,没人看管,天天打骂,白天要去田里插秧,晒稻谷。晚上还要忍受没有灯的日子。我没有爸爸妈妈,我以为阿姨是的,我以为叔叔是我的爸爸,可不是,他们不过是收留我,他们有他们的女儿,他们凭什么,要宠爱我,要呵护我,我值得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又不是她们的孩子,你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没钱没骨气没志气没家教的野种。

野种是我奶奶说,呵呵。

至今我都记得野种这两个字,在我的童年,深深的挫伤我的自尊心,我恨,我恨所有人,我嫉妒,嫉妒他们为什么过的那么幸福,为什么可以对我颐指气使,为什么我没有妈妈爸爸,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你说了也许就会得到了,但却死要面子的用另外一种方式展现。比如,我不听话,放学便和一群人野,在小区里玩或者在同学家玩到九点才回家,不是把这个弄坏,就是把那个整整。

不是我真的爱玩,只是我不想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我是外人一个毫无瓜葛的外人,没有什么比存在感更让人深深接受不了的,你站在那里,可所有人无视你,无视你的眼睛,无视你整个人,只有你在要钱的时候,哦,才发现,原来竟然有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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