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匆匆,赶一场绵延一千多年的战局,死生不定,行路时便带一丝沉重的宿命之感,而如今尘埃落定,回程时如闲暇漫步,悠悠归去。
夏商周在前面开着车,尚寒坐在副驾驶上跟他说这几天经历的事,说道船上那一对青年男女时停下来问道:“你知道他们吗?”
夏商周笑笑道:“知道。”他偏过头望尚寒一眼,道:“不过不能告诉你。”
尚寒失望地说:“你也有不能说的人?”
夏商周略带傲色,道:“向来只有他们不敢说我的份,怎么有我不能说的人!不是我不能说,而是你不能听。你还……”
他声音忽然轻柔下来,道:“不够资格。”
好在尚寒已经听习惯了,也觉不出什么来,便又道:“那片鬼蜮是你弄出来的吗?”
夏商周纠正道:“是我跟长宁一起弄出来的。再大的仙境,也抵不住一个半神格的力量。”他解释道:“我那把剑是半个神格铸成的。”
尚寒心想,下次一定要让夏商周拿出那把剑,自己好好看看。想了会便又问道:“这么说来,长宁死了?”
夏商周犹豫了好一会才道:“没……有。我不想杀她,我只想要个了结。年复一年的追下去,我已经倦了。”
尚寒倒是不惊讶,毕竟有他俩有几百年的夫妻情分在里头。这时又听夏商周道:“从此以后她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也不会再找我的麻烦。其实抛去我俩之间的恩怨,她还是个很好的人。”
尚寒惊道:“很好的人?很好的人会害你受了天谴,很好的人要杀我跟执璧?”
夏商周安抚地笑笑道:“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尚寒没话说了,片刻后忽然又惊叫道:“那你原来的神格拿回来了吗?”
夏商周伸出右手,手上光辉流转,星光闪烁,虽是如掌心般细小,但似包容整个尘世,仿佛有宇宙万千。
尚寒看呆了,伸出手轻轻触了下这个世界,喃喃道:“真美啊。”
夏商周收起神格,忽然有些忧愁地说:“就算有神格,我也只是个凡人。天命如是,我竟一丝也改不了。”
尚寒也是沉默着,风华的话似乎又在耳边缠绕。
“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夏商周忽然停车下来,吩咐尚寒去买点祁门红茶,尚寒买回来道:“现在茶叶不如新下来的,你要喝吗?之前在你家里也没看见你有买茶叶。”
夏商周道:“不是我要喝,一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生性嗜茶。”
尚寒问来问去,他就是不说那人是谁,尚寒只好又给他说了自己见到风华时的事,夏商周不置可否,道:“他去做他的,咱们做咱们的。”
尚寒一时间看不明白,他似乎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但又对一些小事感兴趣,便道:“你不想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夏商周道:“跟我有关的,我才感兴趣。”
他又开了一会,便和尚寒换了位置,让尚寒替自己开,道:“先开到桂林。”
他们还没出广州。
尚寒在开着车,夏商周怕他犯困,又给他讲起故事来。
“很久以前,大概是在永乐三年的时候,有人求我,问我能不能让他穿墙而过,不引任何人注意地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去,非奸即盗的要求,但我答应了他,给他一面镜子,从此以后他就能通过镜子,去任何一间有镜子的屋里。”
“后来又有一天,他通过镜子去了不知哪个地方,这时他的妻子来找他,他自然不在,妻子见他桌上放一面镜子,便去照了照,之后就随手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