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纸门细密的孔隙，厅室最上位的精致刀架上一把看似朴素的竹刀让他的双眸熠熠生辉。

他回头，每一步没有半点声音，朝自己房间的另一个方向——道场走去。

仅此一次，就听你的话吧。

————

遍体鳞伤。

鞭抽，铁烙，针扎，刀刺，绳勒……无所不用其极。

血污沾染一头白发，手腕、脚腕和脖颈被漆黑的铁环紧扣，铁链牵吊，延伸碶钉在墙体上，衣不蔽体。

男孩的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人站立手里拿着长鞭，拖在水泥地上几条血痕，另一人坐在男孩对面，双眼冒出诡异的光芒。

封闭的水泥砌成的狭小屋子，四周摆满了恐怖的刑具，墙面浸染乌黑的陈旧血渍。厚重的铁门密不透光，只有一盏烛灯微弱的光芒摇曳。

皮肉绽开的刀伤，血红的鞭痕，针刺的孔，溃烂脱落的皮肤，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愈合，却依然显于表面。

碍于眼睑处的血痂，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抬起眼皮，往日翠绿的双眸失去了朝气和光泽，空洞麻木。

当鞭子狠狠抽在他的皮肤上，也只有呼吸咳嗽带来的细微shen|yin，肢体僵硬地摇摆和本能的颤抖。

“不行呢，他的体质太弱了。”

持鞭人大力挥动手中的长鞭，男孩的上衣又被撕裂了一道狰狞的口子，血沫横飞，破损的皮肉旁还有未愈合的伤口。

“是呢，必须增加强度，在敌人手里失去了思考能力是绝对不允许的。”

术士者轻描淡写地说着，手轻轻一抬，靛色雾气弥漫。

持鞭人停止了动作，冷漠地看着。

男孩一阵痉挛过后，猛地仰头，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渐渐变成了崩溃的大喊，许久不曾活动过的身体剧烈摆动，有些结痂的伤口再次破裂流下血液。

“你真是手下不留情，这个小鬼可是颇受重视的，要不身为术士者的你也不会特意被派来。”持鞭人单手插腰，侧头对术士者说。

“嗯，他的父母是杰索的嫡系，想必本来是打算自己的孩子夺得家主之位，由于种种原因失去继承权力或能力送到这里，将来尽量争取更好的地位，这样能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术士者翻来桌上的记录本，一手保持幻术，一手执笔记录。

“喂喂，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请不要放在心上。”

男孩撕裂的嗓音渐渐变弱，他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但精神一直叫嚣着要挣扎抗议，以最直接的形式哀嚎出声。

睫毛挂上额头混杂汗液的血珠，津|液顺着下巴紧贴皮肤流进开裂的伤口，早已干涸的泪痕久违地再次被泪水流淌。

不由自主地用哭喊发泄不甘。

啊，我会疼？

绿色的双眸中，灵魂灰烬被唤醒一角。

啊，我还有眼泪。

眼前的两个人在混乱的思维里无法辨认。

这两个人是谁来着？

冷静镇定扩张领地，恸哭着痛哭折磨的那一部分仿佛已经隔离。

对了，这两个人是训练我的人。

好痛。

幻术迷惑了神经，体内被什么肆意撕扯。

必须逃。

虽不同于疯狂叫嚣疼痛的那部分驱使身体，但同样感受到疼痛难忍的冷静思维只剩下——逃。

他的思维似乎脱离了他的本能，接收身体传给他的信号，结合强烈的意愿。

摆脱这种痛苦，逃。

他的喊叫声压低一些，垂头喘|息。

术士者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比我想象中要好。”

持鞭人拖着长鞭，走到男孩面前，好奇地附身观察男孩。

“是呢……啊，他发烧了。喂喂喂，这可糟糕了，说不定是感染，叫医生来吧。”

“别忘了，还有我呢。”术士者不快地说，“我可以下幻术摆布他的身体，怎么会得病呢？你脑子塞住了吗？这么长时间用过医生？”

“哦，不过这也不太好吧，这个小鬼可是……”持鞭人欲言又止。

“嘛，忘了你的推断吧，说到底他只是一枚弃子。”

什么？

男孩闻言，几不可见地微抬头。

“这种杂乱无序，不知所以然的训练方法，只是他们交付于我全权安排的结果，普通根本不会这样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