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明天可以去上学了吗？”

少年期盼着父亲的许可。

“不可以。”

男人即使神情放松了许多，但语气是浑然天成的严肃。

“我知道了……”

少年比同龄人拥有更丰富的情绪变化，无数次无果的请求几乎完全挫掉了他的兴致，只能不甘地低头。

“爸爸和妈妈教你不好吗？”

女人摸摸少年的头，温柔地询问。

男人卸下腰间的武士刀摆在一旁的刀架上，盘腿坐下。

“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我们学的东西太不一样了。”

少年抬头，无所谓地耸耸肩，但双眸里的黯淡瞒不过父母的眼睛。

男人垂眼，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唉，雅华，你先回房间吧，我和你爸爸有事情说。”

“哦，”少年点头，站起身，推开拉门，“那我回去了。”

拉门被小心翼翼地关上，虽然少年利落地离开，声音里还是夹杂了一些失望。

“……唉，”女人叹了口气，舀了一勺茶叶倾入茶壶，“真的不能让雅华真正踏出这个宅邸吗，雅弘君？”

“……”

末雅弘把愧疚掩在眼睑之下，沉默良久。

“雅华他缺乏与同龄人，与社会接触的经验，这样岂不是违背了我们的本意，让那个孩子甚至失去了生存的资格。”

女人摆弄茶具，动作优雅流畅，开水烫茶散出沁人的清香。

末雅弘看不到她忧愁的目光，却依旧感受得到。

“……和美，我……对不起。”他缓慢地说，每一个字都仿佛异常费力，“太危险了，作为我的孩子。”

“你的想法我理解，保护雅华是必要的，但他应该走出去看看了，这样下去，他不仅无法自保，他也无法与他人交流，我们会毁了他。”

末和美忧虑地说着，为末雅弘倒一杯茶托至他面前，眸光流转。

“你可以在家里教他剑道，我的初衷是不让我们的孩子像我们世界的大部分人一样死于非命。”

她一双眸子平静如水。

末雅弘睁开黑色平板深不见底的双眼：“雅华必须传承我的剑法，在他成才之前放他去外面的世界，就像当初老师的做法一样。”

“最后像你一样差点死在他人剑下？”

修长白皙的双手捧着茶杯，眸光一瞬如利剑出鞘。

“……”

对此，末雅弘无话可说。

“失礼，我言重了。”

末和美收敛了情绪。

“……这确实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强到可以保护你和雅华的安全在大白之下。”

女人再次哀叹：“你谨慎过头了，雅弘君，躲藏惯了贬低了自信。”

末雅弘的手一顿，放下茶杯。

“他们有动作了。”

“什么？”

她疑惑。

“这才是我所担心的，从前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日本最近的几次人为恐怖事件确实是他们的手笔。”

“是他们？”

她险些拿不住茶杯，惊恐万分。

末雅弘探过身环住女人，低声说：“嗯，是他们。那些家伙的目的我还不明了。看紧了，千万不要让雅华离开这里，你也是，夏日祭期间就不要带雅华出门了。”

他拍着她的背：“我来保护你们，尽我全力……”

黑色涌动复杂的灰暗。

……

纸门之外，末雅华抱臂靠在墙边，隐藏自己的气息，身为他的老师的父母都对他并未离开一无所知。

切，两个笨蛋，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勾起狡黠的笑容，不屑的同时，心里的悲伤也无法忽视。

踏出这个地方的方法我这里应有尽有，你们的看管式教育困不住我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