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站起来,“我打电话给晓晓阿姨了。一会儿她会过来和你谈,爸爸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我把和陈升相处的点点滴滴来来回回的想,从当初的相识到相恋到结婚生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自认自己操持得当。生贝尔和阿宝的时候,我也是挺着肚子来来去去,开心不开心都自己藏在心里,没有抱怨过一句。
还是我老了?
从婚后到现在,我一直保持规律的运动,保养品都在用着,严格的管理下,我的腰围没有一点改变,鱼尾纹或许有一点,但不细看坚决看不出的。
我哪里都没有变,可是他变了。曾经单膝跪地说要一辈子爱护我不让我受委屈的男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十几年的日日夜夜,两个孩子,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外面的那一位。
贝尔要我不要问,可是不弄明白,我怎么甘心?
我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抹干眼泪,“我要去接阿宝......”
“刚刚奶奶打过电话了,她接阿宝回去了。”贝尔在旁边轻轻地说着,一脸平静。
我恍然,果然,陈升的妈妈知道今天陈升要和我摊牌,所以一切都准备好了。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我来接受这个结果。
恰巧这时候,门铃响了。
陈贝尔去开门,“妈,是晓晓阿姨。”带她进门以后,陈贝尔做了个手势,自己上楼去了。
“晓晓。”我嗓子突然有些哑了。
“你嗓子怎么了?”刘晓吓一跳,赶紧走过来,倒了一杯水给我,“来,喝点水。”
我接过水杯,感觉手心回来一点温度,“陈升要和我离婚。他说你们都知道.......”
“恩。”刘晓喝一口水,“我们都知道。贝尔也知道。”
我一阵头晕,“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我的好朋友,怎么连你也瞒着我。”我的嗓子又是一阵嘶哑。
“告诉你了啊,一直在劝你多做一些自己的事儿,一直让你关心关心家里。让你聪明一点儿,哪个没有告诉你?”刘晓说,“但是你自己呢,吃着喝着玩着,哪天放心上的。你现在嚷嚷什么劲,该离婚离婚,该拿钱拿钱。”
“我不离婚。”我喊起来,“凭什么,我没有错,我三十多了,除了这个家,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他犯错,说不要这个家就不要了?凭什么?”
越是嚷嚷,越是嘶哑。
我看得见天花板在转,那顶是我自己刷上去的,刷顶的时候,我告诉陈升,自己的家一定要自己布置,这要才有人气,才留得住人。
我看见天花板下吊着的吊灯在晃悠,那是我自己跑了很多家灯具店定下来的。昏黄的灯,是那么多个陈升没有陪我的晚上暖着我的小灯。在昏黄的小灯里,我幻想过自己和陈升老了的模样。
我看见电视机前的小台桌,上面摆着的竹编的小篮子,是我自己去妈妈单位后面的林子找竹子削好编成的。我和陈升说,将来若是他退休了,我编竹子,他来卖,换我来养他。
所有的回忆似潮水一般迎面扑过来,我只感觉一阵眩晕。
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我,这一次,我嚎啕大哭,刘晓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发,一下又一下。
天一点点地灰下来暗下来。
等我终于安静下来,刘晓的声音哑哑的,“好点了吗?”
我不说话,只木木地坐着。
“我开灯了噢。”
声音刚落,灯打开,房间里一片大亮,我的狼狈和不堪被照的无处遁形,我捂着脸不说话。
“现在你就该懂得,男人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要喝。更何况,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她轻轻地说。
这一句话提醒了我,我抬眼看她,“饿了吗?我喊贝尔下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刘晓摇摇手,“不用,我晚上还有饭局。那个,饭局结束,我回来陪你?”
我摇摇头,“你回去吧。你又不是陈升,我要你陪干嘛。”说出口顿住了,这是习惯。过去每次,我都是这么回答。
只是现在,哪里来的陈升?
她当没听到,只是叹气,“嘉惠。你不是很差,三十多岁离婚已经是最好,年纪不算太晚,姿色刚好还在,陈升那头白眼狼也不至于把钱都拿走是吧?”
我开口,“他留一处房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