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又喝下了一杯酒，漆黑的眼睛盯着我，道：“你知道，那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吗？”又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灵霄眼睛中隐约泛着泪光。

我不知道眼前这样纤瘦的灵霄是怎样以一个杀手的身份生存了那么久，但单从锦葵和绿萍对灵霄的畏惧中就能够看出，杀手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天机阁也不是什么讲人情的地方。

灵霄本以为这样的关怀只不过昙花一现，但即使如此，这样温暖的回忆也值得她一生珍惜。

灵霄与卓然的第二次相见在渝国太尉的五十寿辰庆典，灵霄扮成舞女混入其中，意图行刺太尉。

行云流水的舞步，娇柔妩媚的舞姿，谁能想到这只是灵霄三日里“速成”的一支舞。灵霄美目流转，太尉本就是爱美之人，如今又怎能受得了这等撩拨，自然是心神荡漾，恨不得立即将这美人收入房中，云雨一番。

转身之际，灵霄不经意瞥到了安静坐在席间表情复杂的卓然，不由得心中一惊，竟险些跳错了舞步。好在那老太尉还沉浸在她方才惊为天人的舞姿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一瞬间的异常。

一支舞结束，灵霄和其他舞女一同去边上的一间小屋子里换衣服。房间蓦地安静下来，身边的舞女一个个地退了出去，深浅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不是说你要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为什么又做起了舞女的营生？”卓然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

灵霄慵懒地摘下有些沉重的耳环，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其实灵霄很想对他说几句温柔的话，只是她这一生，和曾对任何人温柔过？再说了，此刻一旦与卓然多作纠缠，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跟我走。”卓然也不愿多言，拉起灵霄便欲离去。

灵霄想要甩开卓然，只是卓然力气实在太大，而她也不能泄露了会武功的事实，一时情急，只得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扎在了卓然的手背上。

鲜血从手背流出，顺着手指，一滴滴砸到地上。

“卓然，我没有退路了。”灵霄松开了握着簪子的手，神情悲怆。

卓然也看见了方才太尉看着灵霄的眼神，分明像是看着一只志在必得的猎物，灵霄的处境很危险，卓然坚信。

“那我去告诉父亲，我看上你了，我要娶你。”卓然坚决道。

门外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应当是太尉身边的小厮。灵霄抿了抿嘴，低声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合适，还请公子暂避。”

一开门便见到小厮谄媚的笑脸：“姑娘一舞甚妙，大人想请姑娘过去，给姑娘一些打赏。”

灵霄福了一礼向那小厮道谢，又推说面见太尉得好好准备一番，便将其打发了。

“你当真要去？当真要做那老家伙的玩物？”那小厮才走，卓然就匆忙跑到凌霄面前，抓住她的双臂，急切问道。

“我还有退路吗？”凌霄反问，做了杀手本就是没有退路的，曾经体会到温暖本就是泡影，终究是会破碎的。

卓然的神情更加急切：“你有，你跟我走，我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从此不管这官场俗事。”

灵霄推开卓然，径直走去梳妆。

“难道你宁愿跟那个老家伙，都不愿跟我？”卓然越说越激动。

“我不会跟他，也不会跟你。”凌霄道，“我这一生，不会跟任何人。”灵霄神情淡然，杀手本就不该有任何的感情羁绊，借此契机斩得干干净净才好。

天将黑时，灵霄打扮娇艳地进了太尉的房间，那老家伙本就急不可耐，如今美人自己来投怀送抱，便一把将灵霄拉入怀中，按在了床榻之上，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灵霄眸中闪出一丝精光，手中的刀快到常人无法觉察，一柄短刀从太尉的后背刺入，那老家伙都来不及反应，只是死死地瞪着她，灵霄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拔了刀，迅速起身，又扯了床边的帘子擦净了刀上的鲜血，出门却遇上了神情焦急的卓然。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卓然急忙拉住她，关切地问道。

灵霄有些慌乱，却强作镇定，道：“我没事，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现在，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