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太尉怎么可能轻易放了送到口边的美人？可灵霄进去不过半刻钟就出来了，衣衫也并不凌乱，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里面发生了什么？”卓然向屋内张望着。

“没事，他觉得我不好看，就赶了我出来。”灵霄扯谎道。无论如何，杀手的身份一旦暴露，且不说做朋友，只怕卓然现在就会拔剑相向。灵霄望着卓然，神情有些无辜：“卓然，你觉得我好看么？”

卓然登时脸红了，低声道：“你当然好看了。”

灵霄笑了，笑得灿若春花。

卓然却不再拖延，拉着灵霄从太尉府的后门悄悄溜走了。

之后的那段日子，是灵霄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他们两个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搭了个小木屋。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泉水，两人常在泉边坐着，听水声叮咚。

“卓然，有你陪伴，即便要我死在这一刻，也是值得了。”灵霄靠在卓然怀里，语气温柔。

卓然却将她抱得更紧，宠溺地说道：“傻瓜，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呢？咱们还有一生一世呢，这片刻的幸福怎么足够？”

灵霄将脑袋埋在卓然的怀里，小心地将身子蜷了起来，她真的宁愿死在那一刻的。昨日收到消息，清风堂堂主遭人杀害，清风堂所有杀手必须在三日内回到天机阁。而灵霄由于近几年任务完成得极好，甚至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清风堂堂主。

但于灵霄而言，别说是清风堂堂主，如今就算把天机阁阁主之位给她，她都不稀罕。只是天机阁不仅是个杀手组织，它的情报系统更是天下无双，即便她躲到天涯海角去，天机阁都能将她找出来。届时，不只是她，只怕卓然也会性命不保。

灵霄讲到此处又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喝酒，眼睛都有些发红。

我知道灵霄当时一定选择了离开，虽然我不知道如今她有没有因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我竟开始心疼这样的一个女子，拼了命想要去爱一个人，哪怕是死都不曾恐惧。

若事情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湖边的那处小木屋便是灵霄今后梦里常去的地方。只是，在她接任清风堂堂主之后，她又一次与卓然不期而遇。

这一次的任务是刺杀鹰门门主。那时候，鹰门势力极大，鹰门门主武功极高，才劳动了她这个清风堂堂主亲自出手。

圆月之夜，酒肆之中，一个女子自斟自饮，喝得眼神迷离。一帮人从女子身边走过，女子突然砸了酒坛，酒撒了满地，还溅了一些到那帮人身上。

“你干什么！”其中一人一把抓起那女子，可女子早已醉眼朦胧，连走路都不稳。他这样将她抓起来，月色正映出她绝美的容颜。

“小娘子倒还有几分姿色，今日若肯从了大爷我，这件事便就此作罢。”那人起了色心，灵霄也不反抗，任凭她将她扛在肩上。这几个人是鹰门的人，灵霄守在此处便是为了等他们经过，利用他们混入鹰门。

“站住！”谁料出了个搅局的，“把她放下！”

灵霄恨不得一根银针了结了这人的性命，只是这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不会是——卓然！

“我说大捕头，您大晚上不睡觉来干嘛来管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情.....”

“住嘴！”卓然的语气里明显夹杂着怒气，甚至还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放下这位姑娘，我今日还可以暂且放过你们。”

那几人合计了一下，为了一个小小女子，惹怒了捕头也实在不妥，便将灵霄放下，慌忙逃走了。

见到卓然，灵霄自然是激动的，可是，她混入鹰门的计划也毁于一旦。

“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走会遇到多少危险？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走我有多么担心？”卓然一步步逼近，“为什么要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如果今晚我没有来，你又会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敢想。”

灵霄眼中噙满了泪水，将刺杀之事完全抛在了脑后：“为什么不是恨？我不告而别，你不应该对我恨之入骨吗？”灵霄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与卓然不服相见的打算，她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连一点念想都不留下，她就是想让卓然恨她，然后慢慢地淡忘她，就当她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也想恨，但这些日子，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灵霄，回到我身边。”卓然一把将灵霄揽入怀中，灵霄靠在他的肩上，连哭都哭不利索。

灵霄很少哭的，当年即使是身受数剑都没有哭过，这一次却哭得眼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