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灵霄忙道，“你要走，便带我一起。”

卓然当时还以为灵霄是这楼中的花娘，拦住他只为让他为她赎身，便又拿出了方才那块玉佩，道：“这块玉佩虽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是罕见的宝贝，姑娘拿了这玉佩去赎身便是。在下仇家太多，姑娘若是跟着在下，只怕会白白送命。”

灵霄这才明白是身上这身衣服害了她，也对，灵霄本来就生得美，一双眼睛仿佛黑玉一般，也难怪卓然会当她是花楼里的姑娘。

“我不是花楼里的姑娘，同你一样，我遭了难，还请你带我一起离开。”灵霄忙道，只是，杀手的身份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卓然还叹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便带着灵霄从窗口跳了出去，好在卓然的轻功不差，灵霄身子又轻，二人才没有受伤。

卓然骑马带着灵霄跑过了两个镇子之后，才在一处破庙落脚。

卓然生了火，又给灵霄取了些水来，长夜漫漫，二人却连一丝睡意都没有。

灵霄却发现，卓然一直在偷偷看她，她看卓然的时候，目光相撞，卓然却又扭过头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话便说，这样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灵霄本来就不是话多之人，性子也比较直来直去。

卓然却红了脸，良久，才缓缓道：“今日在下污了姑娘清白，姑娘......”他的目光忽然撞上了灵霄的目光，不知为何，便不再说下去了。

“无妨。”灵霄只是看着火堆，目光淡漠。杀手需要太多的身份来伪装，灵霄也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扮过花娘去刺杀某位朝廷命官，只是如今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何况，对于杀手来说，清白又有什么重要呢？

“姑娘若是责怪在下的话，等在下回家，便向姑娘提亲。”良久，卓然才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灵霄转头看他，卓然见了那双漆黑的眸子，声音便立即低了下去，耷拉着脑袋道：“姑娘若是不肯原谅在下，便用这剑来刺在下。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尚未完成，待在下了结心愿，姑娘可以杀了在下来解恨......”说完便将手中的佩剑递给灵霄，却不见灵霄来接。

知道听到灵霄咯咯的笑声，卓然才敢抬头：“姑娘......”

“你这呆子，我几时说过要杀你？”灵霄笑道，一双眸子也更添了几分神韵，“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事出情急，我怎能不出手相助？”

卓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中对灵霄这小小女子更生了几分敬重。

“姑娘，你家在哪儿？”气氛缓和了一些之后，卓然问道。

“天涯流浪，四海为家。”灵霄手中拿着一根小木棍，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身前的火堆。

“那你的家人呢？”卓然又问。

凌霄也不看卓然，只是淡淡地答道：“我没有家人。”家人？就是那些在她五岁的时候将她卖给天机阁的那帮人么？只可惜，现如今她早已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卓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又立刻道：“既然姑娘没有家人，姑娘孤身一人浪迹天涯未免太危险了一些，不如跟在下去渝国，那儿雨水充沛，花草繁多，是个好地方呢！”

渝国，灵霄去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是匆匆赶去执行任务，又匆匆赶回天机阁，从未留心过渝国是不是个长满了花花草草的好地方。

“我不去。”灵霄声音冰冷，与方才那个笑着的女子似乎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为何？”卓然有些不解。

“我习惯了四海为家，总是待在一个地方，我会不舒服。”灵霄扔了手中的木棍，便在铺好了的杂草上躺下，又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总有分别的一天，长痛不如短痛。”

灵霄醒来的时候，庙里的火堆已经燃尽，卓然的外袍搭在她的身上，卓然却不见了踪影。果然是伤得重了，竟然迟钝到连他几时离去都没有觉察。

呵，竟是连个道别都没有。灵霄苦笑，也罢，像她这种人，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还奢望什么道别呢？

灵霄将卓然的外袍叠了起来，正欲出去，却见到卓然捧了两个布包回来。一个里头装着一套素净的女装，另一个里头则装着一些吃食。

“你要四海为家，但这身花娘的装扮实在太打眼，还是换了比较好。我还给你准备了干粮，你可以路上吃。”卓然将两个布包都递给她，“我去庙外头守着，你换好了衣服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