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在剧痛与恐惧的双重折磨下,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顺着赵高事先教好的话,断断续续地供述:
“公子……公子派心腹来见我,说......说阴嫚公主争储,坏了他的大事,怕陛下属意公主,日后对他不利......”
“他便让我潜入宫中除掉她,嫁祸旁人,搅乱宫闱......好让他坐收渔利......军器是公子心腹给的,说......说是军中旧物......”
冯劫仔细听着,眉头微蹙。
扶苏素来仁厚,怎么可能会对姊妹如此残忍?
供词虽看似连贯,却有诸多破绽。
但他并未当场质疑,只是命狱吏详细记录,随后对李斯道:“李相,供词已录,按陛下旨意,即刻整理成册,递往章台宫。”
李斯颔首:“冯大夫所言极是。只是扶苏公子身份特殊,此事需谨慎处置,不可轻易定论。”
“自然。”冯劫转身向外走去,皂色朝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稻草,
“本大夫掌监察,只据实上报供词与审讯过程,至于是否采信、如何处置,自有陛下圣裁。”
“但秦法之下,无论牵涉何人,都必须一查到底,绝无徇私余地。”
天牢的石门缓缓关上,将那股刺鼻的焦糊味与惨叫声一同隔绝。
冯劫立于廊下,望着咸阳宫方向眸色深沉。
这场刺杀案,显然远非刺客独行那么简单,而大公子扶苏的名字突然出现,更让这潭水变得愈发浑浊。
很快。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赵高耳中,他正立于章台宫侧殿的阴影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
这才是他真正的算计。
栽赃嬴阴嫚不过是第一步,借刺杀案将祸水引到扶苏身上,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扶苏是长子,素有贤名,朝中不少大臣暗中拥戴,本就是胡亥夺储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如今借刺客之口,将行刺公主,觊觎储位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既能彻底毁掉扶苏的名声,让他失去陛下的信任,又能顺势除掉嬴阴嫚这个眼中钉,一箭双雕。
赵高深知陛下的脾性,只要扶苏沾上这桩谋逆大案,哪怕心中存疑,也绝不会再信任。
他要的,从来便是彻底断绝扶苏的储位之争。
很快,供词递到了嬴政案前。
而此刻的嬴阴嫚,在寝殿中听闻刺客供出的主使是扶苏,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尖叫起来:“是扶苏大哥?怎么会是他!?”
她虽与扶苏不算亲近,却也知晓他的为人,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可转念一想,储位之争,向来你死我活。
扶苏身为长子,自然容不得旁人觊觎他的位置,自己近日得父皇青眼,怕是真的碍了他的事。
这般想着,嬴阴嫚对着父皇派来的内侍哭喊:“父皇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大哥怎能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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