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蒋冧脑中的那根弦就在面前看似无害的男人的注视中一下子绷断了。
虽然是跟尸体待的时间比较多,但蒋冧却没想到自己这一松懈竟快闯下大祸。
“呃…”蒋冧表面镇定的、用还完好的部分大脑飞快的寻找着可以马上离开的理由,“很多事我都忘了……外面天气太热,我能先回去吗?”
臧以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吃住都在这里,我会放你走吗?”
蒋冧默然,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一问。
既然都说了是不能说的,如今他知道了,面前这个总喜欢笑眯眯的院长怎么可能不把他拉下水?只是……
“故意的?十五也是?”故意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臧以求笑笑,不置可否。“你只是失忆了吗?好像……”将蒋冧从头至脚打量几下,最后看进他的眼睛,轻蹙眉头,“变了很多。”
蒋冧对于“占了别人的身体”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以至于男人一提到变化便怕露出马脚,偏过头去,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臧以求未觉受了冷落,只是仰头眯眼看了看太阳偏离的角度,说:“吃饭吗?顺便带你见见其他那些孩子。嗯,你未来的,朋友?”最后一句,是盯着蒋冧后脑勺说的。
蒋冧醒来一肚子心事,况且从前还是法医的时候,吃饭不按时甚至是很久不吃饭的事情也是常有,饿也感觉不出。但这一有人提醒,胃就慢慢开始抗议了。被放进停尸间之前也不知道这幅身体多久没进过食,所以还是追随着臧以求的脚步向吃饭的偏厅走去。
进入偏厅,可能是因为蒋冧的存在感太低,只有一个倚在椅背,坐在最外侧的男孩看了他一眼,更多的人则是把注意力放在他旁边的臧以求身上。
蒋冧假装观察环境似的左看右看,实则细心的扫过一遍在场的人。长方形的餐桌上人一共十九个,除了有个打扮中性的女孩外,清一色的全是同性。若以臧以求现在正走向的那一端为首,在这十九个人当中,蒋冧唯一一个认识的十五,坐在更靠末端的位置,而刚才那个看了他一眼的男孩则坐在最末。
“过来?”臧以求面带调笑的冲着蒋冧的轻声询问,却引来了其他人对蒋冧的注目。
“不了,太远,我在这儿就好。”相比之下,最末的位置的确是离蒋冧更近,但他却是在暗自数了数十五的位置,再稍稍估计之后,才婉拒了他的“邀请”。
看着那最末的男孩对面空着的座椅,蒋冧安然坐下。臧以求却突然起身拿起一套新餐具,向蒋冧的方向走去。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有些人的家业之大。饶是拥有比原来蒋冧还高的身高,一双女孩都爱的长腿,臧以求却仍是走了许久——当然,也许是尴尬的时间总过得慢很多,因为……
“你的。”臧以求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蒋冧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在场大部分人向他发出的不友好射线,自然,他没有忽略自己对面的男孩在臧以求接近时瞬间皱起的眉头。
微笑接下,用着在别人眼里完美的表情做着礼貌到家的动作,心里却不知讽刺了面前的男人多少遍。
此刻在蒋冧“心里”的人却并没有什么自觉,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挥动刀叉,将切下的牛肉放在嘴里嚼动。这时,坐在餐桌上的其他人才开始动刀叉。
但喜欢看热闹的院长仿佛是还没玩够。
臧以求将第一口食物咽下,面色平淡,轻启唇瓣:
“欢迎你们的最后一位朋友——蒋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