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在听。”宵平跟小孩似的生着气。

“真没有听清。风声太大。”

宵平终于抬起头，眯着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看着韩逸浑身不自在。

“君怡他们遇到了点麻烦，师父得出门一趟。”宵平把搓出来的稀疏泡沫狠狠戳了小师弟一额头，“找借口记得找像样一点的，刚才哪有什么风。”

“师姐他们在外面？”不是刚才还给他和师父做了饭的吗？大师兄端过来的。但是……

宵平随口应着：“都出去好几天了。你能不能长点心？枉君怡对你那么好。”

韩逸默默地抹去头上的泡沫，忽然问了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问题：“师兄，我进门几天了？”

“七八天吧……你这小孩，记性这么不好了，不是个小痴儿吧？”

七八天。

片刻之前，还是第二天。

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声震荡。

遥远的山巅，矗立着无数高大的林木，此刻它们被尽数摧折，只留下一地尸骸。

在这阵杀人无形的波浪中，一个身影蜷缩在正中。

它入侵了这个节点，造成了“黑洞”。大量的灵气快速聚集、被高压推出这个世界，它们将永不回来，就和它一样。

它将面孔埋在双膝间，泪水涟涟。

它成功了。

也失败了。

空气变得很凝重，拧一把可以沥出滴滴的水珠。

它没有情绪，但是世界对它的感知很敏锐，并做出了忠实的反应。

一场静悄悄的小雨就这么落了下来。

雨珠穿透它，落到地面上时却没有一丝湿意。

它足尖一点，靠着那么一点力，居然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这里的原生族群将很快发现它，新的战役即将开始，可以软弱的时间不多了。

眼泪坠地——却在半空中就化开、融入了环境。高纯度的灵力直接补充进稀薄的灵气环境，骤降的灵力浓度又缓慢地升了回来。

这种过于细微的变化无人注意。这个世界的优势族群已经在之前的真空轰破中被惊动了，他们带着畏惧和最强大的武器，准备来看看引起那阵震荡的源头。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

它慢慢擦干眼泪，冷静地审视起了面前的——人类。

他们很茫然很警惕地四处张望着，熟练地布下了许多阵法，燃起了许多符咒，却一无所获。

除非它想，没有人能发现它。

但接触才是了解一个文明最好的方法。

它没有动，就留在原地，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起初它听不懂，不过，它的学习能力很强。

“许师怎么说？”

“没有天材地宝生成。灵视中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只是……这里的颜色淡了一些。”

“淡了？”

“对。”

被称为“许师”的那个人说：“像是一张不渗水的油纸，上面倒了一层菜油，有人戳破了一个洞，油便突然滴下去许多。”

“我们看到的，就是油渍。”

“源头确实就在这里。但是，是谁戳破的那个洞？”

它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信步走下了山。

这个世界的原生族群，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