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情况……我从未遇到过。完全……不知道根源何在,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治疗’。这已经超出了当前医学,甚至魔法学的认知范畴。”
扑通!
阿伊杰双腿一软,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无力感而微微颤抖。
原因不明。治疗方法……不知。
生命中毒。
为什么?白流雪到底在“死者巨人之眠”深处,经历了什么?付出了什么?才会引发出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而可怕的“症状”?
“明天上午之前,我们会将白流雪学员,通过最高规格的传送阵,安全转移到斯特拉魔法学院附属中心医院。”
哈松莲骑士的声音再次响起,试图给绝望的气氛注入一丝希望,尽管他自己的声音也缺乏足够的力量,“斯特拉的校长,艾特曼·艾特温阁下,已经亲自承诺,会调集学院乃至大陆范围内最顶尖的医疗与魔法研究团队,全力进行诊疗。请相信,情况……一定会好转的。”
但这话语,在三位少女听来,却显得如此苍白。
连这位活了两百年、经验丰富的精灵治疗大师都束手无策的情况,真的能轻易“好转”吗?
医师和哈松莲又低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默默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将安静得令人心慌的空间,留给了三位少女。
她们默默地站着,或坐着,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床上那沉睡的少年脸上,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任何言语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时间,在死寂中无声流淌。
窗外的光线,从明亮到柔和,再到染上橘红。
刚刚似乎还高悬的太阳,很快就沉入了远山的轮廓之下。
清冷的月亮悄然升起,将银辉洒进病房,也带来了透过厚重玻璃依然能感受到的、深秋夜晚的寒意。
“好冷……”
阿伊杰无意识地低语,眼神依旧有些空洞,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似乎只是本能地觉得,寒冷的夜风对病人不好,她伸手,有些费力地想要拉动那扇沉重的窗扉。
吱呀……
就在此时,病房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再次被推开了。
三位少女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泽丽莎提着一个精致的、装满各色魔法水果的编织篮子,款步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洁白护士服、面容清秀的精灵护士。
泽丽莎今天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剪裁得体、用料考究的淡紫色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轻薄斗篷,赤红的长发如往常一样梳理得一丝不苟,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金黄色的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极淡的疲惫。
“真丢脸。”
泽丽莎的目光扫过跌坐在地、眼睛红肿的阿伊杰,以及普蕾茵和洪飞燕脸上难以掩饰的沉重,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毫不客气的评价。
“我猜你们会先到这儿守着,”她将果篮轻轻放在白流雪的床头柜上,动作优雅,“没想到人类的精神力这么‘脆弱’,一点打击就垮了。”
“精神力脆弱……别找茬了,泽丽莎。”普蕾茵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是吗?”
泽丽莎转过身,金黄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普蕾茵的视线,“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哭丧着脸,失魂落魄。谁死了吗?”
“什么?”
普蕾茵的怒气瞬间被点燃。
“白流雪还没死。”
泽丽莎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他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动。我相信他会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然后用他那气死人的语调说‘哟,大家都在啊’。而你们,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你、这!”
普蕾茵霍然起身,黑眸中怒火跳动,但话到嘴边,却又猛地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泽丽莎的眼神。
那双总是计算、衡量、带着完美社交笑容的眼眸深处,此刻并没有嘲讽,也没有真正的轻蔑。
那是一种强压下的镇定,一种近乎偏执的笃信,以及……一丝被完美隐藏的、与她们并无二致的担忧。
她在用这种方式,强行给她们,也给自己“打气”。
“我打算动用我名下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和资源,”
泽丽莎不再看普蕾茵,转而望向床上昏迷的白流雪,语气恢复了那种属于星云家族继承人的、近乎冷酷的规划感,“召集全大陆我能联系到的最优秀的炼金术大师、古代魔法学者、生命系魔法研究者……悬赏也好,聘请也罢,总会有人,能提出有用的思路或方法。”
“……”
三位少女都沉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