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死在这里?
在莫名其妙的昏迷之后,在刚刚恢复一丝意识的瞬间,以这种内脏爆裂的方式?
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荒谬。
白流雪的意念在疯狂的痛苦与恐惧中嘶吼,他想抓住什么,想对抗什么,想找到哪怕一丝生机。
但身体依旧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是奢望。
“呃呃呃!!!”
他只能拼尽全部残存的意志力,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对抗着那越来越强烈的、要将意识彻底撕碎的膨胀痛楚与昏沉感。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
忽然,一种异样的、被注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针尖,轻轻刺入了他混沌的感知中心。
“嗯?”
并非来自周围那些熟悉声音的方向。
虽然听觉还在,能模糊分辨出马流星、泽丽莎、埃特莉莎、阿伊杰、普蕾茵、海原良、花凋琳、洪飞燕等人的声音在焦急地交谈、呼喊,那些声音正随着他意识的涣散而渐渐远去……
“白流雪的情况异常!”
“医生!快叫医生!”
“突然发作了!生命体征剧烈波动!”
是另一种注视,一种更高维度的、冰冷的、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如同观察显微镜下标本般的、纯粹的“观察”。
“是谁?!是谁!!!”
白流雪在意识深处咆哮,朝着那股庞大、漠然、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探究意味的“目光”发出质问。
当然,没有任何声音能够传达出去,那只是灵魂无声的呐喊。
“呃!”
虽然本能地对那目光感到警惕甚至厌恶,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心脏的膨胀感已经达到了极限,胸骨仿佛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视野被血红色充斥,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
“吸!”
白流雪咬紧牙关,用尽灵魂中最后的力量,强行收束几乎要溃散的意识。
“我能做到……刚才……已经‘试过’了!”
他想起了那个“未来的白流雪”,或者说,“另一个世界”通关后的自己。
在那个奇异的世界碎片中,他亲身体验过那个“完成体”的白流雪,是如何达到“自然天机体质”的境界,如何操控那磅礴如海的生命力,如何将自身存在化为与自然共鸣的“颜色”。
更重要的是,他大致掌握了那个“白流雪”达成此境界的核心方法。
不是融入自然,而是彰显自我,以自身存在的“颜色”去感染、同化、引导外界的能量。
当然,以他现在这具濒临崩溃、连基本感知都丧失的身体,与“未来的白流雪”所达到的、全身经络贯通如高速公路、生命力循环不息的完美境界相比,他能模仿、能调动的部分,可能连0.01%都不到。
“只要有那0.01%……就好!”
绝对的“零”和微小的“0.01%”,有着天壤之别。那是“不存在”与“存在”的本质差异。
白流雪现在需要的,正是这“0.01%”。
一条哪怕再细微、再脆弱、再不稳定的“通道”,一个能够让他引导、控制、至少是部分疏导体内那狂暴生命能量,使其形成最基本循环的“可能性”。
“呜呜呜!!!”
大脑如同被熔岩反复浇灌,滚烫欲裂;心脏更像下一秒就要被内部沸腾的能量撕成碎片,剧烈的痛苦几乎要淹没一切理智。
但……
“感受到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崩散的临界点,白流雪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终于在无边痛苦与体内狂暴能量的乱流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联系”。
那是他对自身心脏、对那股爆炸性能量源头的、最本源的感知。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机会试错。
他凝聚起全部残存的意志力,不再是试图“控制”或“压制”心脏中的生命力,而是模仿未来记忆中那种“彰显自我存在”、“引导能量流转”的感觉,将意念化作无形的“导管”,强行探入心脏那沸腾的能量核心,尝试着,引导其中一部分最为暴烈的生命洪流,不让其肆意冲击脆弱的内脏,而是沿着一条理论上存在、却从未被打通、也从未被使用过的、人体最玄奥的隐秘能量通路。
“奇经八脉”中的某一条轨迹,艰难地、笨拙地,推动前行。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