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瞳刚走到马路上,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她面前,下来了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下子就把她拽上车.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车已经不知开了多远.等到她明白这是绑架的时候,她想呼救,却被左边一个男人紧紧捂住了嘴,另一个男人撕了一张胶纸把她的嘴给封上了,还拿了绳子把她的手脚都绑上了.
被制服后的钟瞳动弹不得,她被两个男人夹在后座中间.她知道硬碰硬,她一个弱小女流之辈肯定碰不过.两个男人看起来不像善类,粗壮的手臂纹满了纹身,满脸的凶神恶煞.开车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被车座挡住了,钟瞳无法看到.全程只有那两个男人一直在说着不知是哪的方言,钟瞳一句也听不懂,可从他们偶尔看她的猥琐眼神,她大概也知道是在说她,而且也应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倒是那个开车的,一路没说过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两个男人给钟瞳松了绑,把她从车上架了下来.下了车钟瞳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她无法看清附近的环境,她只看到一片荒野中有一间破旧的铁皮屋.
她被硬拉着进入那间屋子.那个一直开车不说话的男人也从车上下来了,他打开了屋子的灯,灯很昏暗,还一直摇摇晃晃,钟瞳有点眩晕,加上连今天已经三天没进食了,她有点站不稳,整个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那个男人跑过来扶起了她.钟瞳这时才看到这个男人的面貌,可她已经饿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只能迷迷糊糊中感觉这不是一张让人讨厌的脸.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喂她喝水,一点一点的,动作很轻柔,钟瞳渐渐感到体内的力量在慢慢的恢复.她睁开了眼,印入她眼帘的不是那两个男人的脸,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她想起来了,他是最后陷入昏迷中看到的那张脸,是那个开车的人.是和那两个男人一伙的.想到这里,她想爬起来,却手脚不听使唤的僵在那.她只能勉强的坐起来,往后退,和那个男人保持一段距离
“先把粥吃了吧.”那个男人递过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到她面前,语气冷冷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钟瞳终于问出了缠绕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先把东西吃了!”男人命令道
钟瞳双手颤抖的接过碗,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粥太美味了,她很快就吃完了.男人接过已经见底的碗,重重的摔在地上,钟瞳吓得叫出声来,畏缩在墙角久久不敢动
“你知道林明恒是我什么人吗?”男人望了好久躲在墙角的钟瞳,他的内心也在饱受煎熬, “他是我姐夫!那天那个去找你的孕妇是我姐.她叫陆与宜,我叫陆与奇.”
陆与奇逼近钟瞳,钟瞳想往后退,可她本来就是在墙角,根本无路可退,她全身在发抖,她只能本能的抱住自己, “我真得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如果他当时告诉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她发现她连声音也在发抖
“林明恒那个混蛋,当初身无分文,只是一个连地下室都租不起的穷小子,”也许他也感觉到钟瞳的无辜,没再紧紧的逼着她,开始给她讲起林明恒一直不敢和她说起的往事,“但他知道我家是在开医院的,就开始狂追我姐.家人都不同意,可我姐却像走进一片沼泽地的泥潭一样,怎么拉都拉不起.我姐偷偷瞒着家人拿着户口薄和他跑去登记结婚,家人要和她断绝关系,我姐就跟着他住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三餐啃着面包,还天天为他的工作来回奔跑,我姐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样没的.医生说是营养不足和操劳过度才导致流产的.最后没办法,家人为了姐不再在外面受苦,只能接受林明恒当上门女婿.”说到这里,陆与奇冷漠的眼神再次望向钟瞳的方向
钟瞳以为他是想听她说点什么,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喃喃的发出几个字: “我不知道这些事.”
陆与奇撇过头,钟瞳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里的哀伤.
“我原本以为我姐这样的付出,林明恒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爱她一辈子.只要他对我姐好,我愿意把我家的医院都让给他,反正我也没兴趣.可是他呢,只不过到了大学去当一年的导师而已,就变成一只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白眼狼.”陆与奇再次快步走到钟瞳面前,把她整个人从墙角拽起来,五官因为愤怒全部扭曲在一起, “你知道他对我姐说什么吗?”
钟瞳感觉双肩的骨头好像快碎了,她疼得发不说话来,只能用眼神哀求他.
看到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神,陆与奇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放下钟瞳,转身背对着她,等到自己冷静下来后,才继续说下去: “林明恒他对我姐说,他想和你在一起,他什么都不要,只求她能放过他.哼哼,真的是好搞笑,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她说这些话,现在功成名就了,才来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爱情.他妈的人模狗样,可其实就是一个禽兽. ”陆与奇一拳打在旁边的一个铁架上,架子被震得摇摇欲坠
钟瞳赶紧走过去扶住架子.陆与奇看了她一眼.他这时才仔细看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她看起来好像很柔弱,可那双眼睛却又分明藏着倔强,她跟他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女孩不一样,她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这种气息不仅来自她的美貌,还有…还有她的气质.陆与奇被她迷住了,难怪林明恒愿意为了她倾尽所有
陆与奇甩了甩头,他不能让自己陷进去.他想离开,钟瞳在后面怯怯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脚步不听理智指使的停下了
“与奇,对吗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钟瞳小心翼翼的走到陆与奇面前,抬起头与他对视着
陆与奇在那双明净透彻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时,他听见心在沦陷的声音
见陆与奇没答话,钟瞳以为他默认她说下去: “其实,我今天已经打算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知道我不能找任何借口来为自己脱罪,虽然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给你姐姐和你的家人,还有你,造成了这样的伤害,我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得说什么.所以,请你让我走,好吗?我会离得远远的,不会再打扰到你的家人.”
“如果林明恒离婚了,你会回到他身边吗?”陆与奇听到她要离开,有点心塞
“不会!我钟瞳的爱情可以支离破碎,可是不可以苟且偷生!”钟瞳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我想我再也不会这么飞蛾扑火的去爱一个人了,也爱不起了.”
陆与奇看呆了,他真的低估了她.
“请你放我走,好吗?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呢!我不想让他们太担心我.”钟瞳哀求着
“我得等林明恒的答案再做决定.”说完陆与奇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钟瞳一个人在屋内和两个守在门外的男人
第二天晚上,钟瞳正在屋内想着怎么才能打动陆与奇放她走,突然,门被强硬的踢开了,钟瞳吓得反射性的转过身望向门口.
只见陆与奇手拿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的连路站不稳.
钟瞳马上走过去把他扶进屋内,拿掉他手中的酒瓶,用一次性杯给他倒了一杯水,喂着他喝下去.
“你喝了多少酒啊?”她发现陆与奇满脸通红,连呼吸都带着酒气
“钟瞳,你是不是说你想离开啊?”陆与奇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钟瞳被陆与奇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她想挣脱掉,可陆与奇根本就不放过她,反而顺势把她强行拉入怀中.
钟瞳想叫出声,陆与奇却把她压在地上,吻上了她的唇.她在陆与奇身下根本无法动弹,她拼命的哀求他,可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什么也没听进去.他说林明恒是个禽兽,可他此时却做着禽兽都不如的事
钟瞳苍白的脸如死色一般,如果不是脸上那滴滚烫的泪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她现在拿把刀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他应该也无力反抗了吧,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她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坐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亮了,什么时候面前的那个男人也醒了
他满脸歉意的看着她,他从来没有想伤害她,只是酒精的催眠让他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他找了一个可笑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钟瞳…”他想上前去安抚她
“别碰我!”钟瞳喝住了他,那双明眸已经看不到纯净,只有冷冷的寒气, “让我回家!马上让我回家!”
回到家的钟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整天像丢了魂似的样子让钟父钟母操碎了心,她看在眼里,可她自己也自身难保.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无奈只得向父母全盘托出.钟父气得晕过去,钟母差点心脏病发.
钟父让钟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她死也不肯,从她知道这孩子存在的那刻起,他就是她活下去的稻草,她怎么忍心
最后钟父只能找媒人,让她给钟瞳找一家普通的老实人家,有过婚史或有带小孩都可以,也可以不要聘金.钟瞳的光茫在这个小镇是尽人皆知的,钟父如此的低要求,让媒婆扼腕长叹:“你家闺女怎么那么恨嫁啊以她的条件分分钟找个富二代都不是问题.”
钟父和媒婆的对话,钟瞳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父亲的无奈,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泣不成声.
钟瞳就这样嫁给了老实巴结的顾境亭,顾境亭是一个乡村教师,三十多了还没娶妻,打了半辈子的光棍,当他看到钟瞳的第一眼,他就对自己说这辈子都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婚后的顾境亭也做到了对自己的承诺,只要钟瞳不想说,他就不问过往,他结婚那天就知道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可他觉得她愿意和他过一生,这就足够他用一颗宽容的心来接纳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