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到石门上，这是一面双扇面石门，居中的金属门环左右各一，看上去并无机巧，却是人力并不能轻易打开的。

我学着“剧情”中凤欢颜的方法，伸指探入两扇石门之间的缝隙，在与门环等高处摸索，待碰到一个圆形凸起后就施力将它顶了进去。在“剧情”中，这是凤欢颜推门不得后闲极无聊探手入门缝时偶然发现的。

之后则是拉直右面的门环然后扭转——而在之前这门环与门本是仿佛一体的。也只能说凤欢颜运气着实太好，随随便便就能破开别人设计的机制。

我就这样拉开了门，众人鱼贯而入，一路无言。其实气氛从我带他们进入这条秘道时就已十分阴沉——我知道秘道的通路已是无疑，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就很难言说了。

其实事情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皇甫绝此时的权力更大些，即使他当得名不正言不顺，我这个废人也撼动不了他的低温。问题是，他的权力还不过，而长老们功高盖主，那问题就来了。唤作是你，你会想要拥立一个独断专行随时可能反扑的教主，还是要一个看上去残废无用的傀儡？

所谓优劣，所谓公允，无非就是力量的权衡罢了。

这一切对我来说却没有丝毫可以考虑的余地，现在的我，要么争，要么死。

“现在该怎么办？”

……

“二少爷的武功已经废了。”

……

“可是教主属意的是二少爷。更何况，若当真认定二少爷是教主的话，那大少爷就是袭击教主的叛徒了。”

“可大少爷已经接任。”

“不，你忘了，大少爷还没有找到教主令，就不算正式接任。”

……

皇甫绝沉默地看着几位长老，并不说话，他表情虽冷却难掩阴沉，那眼睛安静得诡异，只是看得过于“投入”。我想到他“剧情”中是怎么除掉这几位长老的，于是难免猜测他现在必然对他们十分愤恨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我不觉有些理解他在“剧情”为什么那么急于铲除这几个长老了。别说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从前教主死后就下落不明的教主令，就是之后他找回了教主令，他行事也常常受这几个人掣肘。而他这种刚愎自用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一直忍下去呢？

不过说来教主令那东西倒是好找，它其实一直在武林盟主韩绰那里。前魔教教主上次和他打斗时掉落，被后走的韩绰捡走。在原剧情中，不久凤欢颜就要回到韩家并被他师傅发现他与皇甫绝的私情，之后皇甫绝会在杀死韩绰时发现魔教的教主令——那东西对于魔教之外的人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因为魔教也不会蠢到凭物认人。那东西大概有点类似玉玺，有则有名无则无名，但终究只有皇子用来才有用，当然，造反除外，不过造反也不是光靠着玉玺的，虎符倒还可能有效。

而韩绰大概也只是因为与这身体的父亲的确斗了太久，难免有些惺惺相惜，所以并没有毁去或扔掉。可惜他们未来得及再见，这身体的父亲已经死了。

我心下有了计较，遂看向阴沉无言的皇甫绝：“你是怎么想得？”

他挑了挑眉，不言，唇角无声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

“大哥沉默，是想退位让贤么？”我笑了笑，激人又不是什么难事。

“笑话！让给你个废人么？”他冷冷沉声道，眼中厉色更甚，也丽色更甚，其实这样评价一个男子并不好。皇甫绝眉梢眼角虽然有些不同于我姐弟二人的过分精致，但也不是阴柔，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些西化——大概是因为这魔教地处偏西，所以混了少许西域的血统。

但他的确是个骨子里就乖张暴烈的孤傲性子，所以刻意压制其实并不适合那一身特质，生生折损了几分风采，因而此时这种样子倒才真真有股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

我虽不欣赏少年鲁莽，但有时也羡慕那分意气风发。我年少时过于阴沉谨慎，思虑过重，步步为营，后来虽然有了张狂的自信却已不是喜欢张扬的年纪。因而难免有些遗憾，以致后来虽然看不过我那弟弟肆意的作风，却也难免有些欣慰。

少年总有少年的好，总压着性子，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说我是废人，但你可知一个人的能力并不只靠他的武功。若是没有武功我照样赢了你，那你又该算是什么呢？”我温温笑着，不喜不怒。

许是看我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此刻表现不快反而失了气场，于是他也缓了呼吸道：“说吧，你是要比什么。”

“不妨我们就比谁先找到教主令，”我知他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怕他中途反悔，暗下杀手，只能利用他心高气傲这点刻意激他，希望有用，“你敢跟我这个废人名正言顺地比一场么？”

“好。”他眯了眼冷声看着我，“那输的呢？”

“死。”

“如果总是没人找得到呢？”

“那就一年为限，到时凭决斗论输赢。”

“好！我就给你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