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鲜血,没有惨叫——疫兽整个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干瘪、萎缩,最后化作一滩暗绿色的粘液,渗入地面。
其他疫兽同时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解离。
但解离已经动了。
她像一道黑色的幽灵,切入兽群。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迈步,都精准地刺穿一只疫兽的核心。银光在她周身闪烁,所过之处,疫兽如割麦般倒下。
十息。
仅仅十息,十几只疫兽,全灭。
赤瞳拄着刀,愣愣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解离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伤哪儿了?”
“没、没事……”赤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眼眶却红了,“主将,您……您终于回来了……”
“嗯。”解离点头,看向石阵里面,“闻人语呢?”
“在里面!”赤瞳连忙说,“她在救人,但那个人……快不行了。”
解离走进石阵。
石阵中央用石头垒了个简陋的棚子,棚子里躺着三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身上长满了暗绿色的脓疮。闻人语跪在其中一个最严重的人身边,双手按在那人胸口,淡金色的狐火从她掌心涌出,勉强压制着脓疮的扩散。
但她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脸色白得像纸,额头全是冷汗,身体在微微发抖,嘴角甚至有一丝血迹——那是灵力透支、伤及本源的征兆。
解离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按在那人额头。
银白色的权限之力,顺着她的指尖涌入那人体内。
权限之力不像狐火那样温和,它冰冷、霸道、带着某种“格式化”的残酷。所过之处,疫毒被强行剥离、分解、清除,但那人本就虚弱的生机,也被权限之力一同削弱。
三息后,那人身上的脓疮开始褪去。
七息后,呼吸平稳下来。
十息后,解离收回手。
那人依旧昏迷,但命保住了。
闻人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猛地抬头,看向解离。
四目相对。
三个月不见,闻人语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还亮着,亮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不肯放弃的光。
“主将……”她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我……我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解离问。
“解药。”闻人语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药老留下的种子,我种出来了十七种,试了三百多种配方,但……没用。疫毒在变异,速度太快了,我配的解药永远追不上它变异的速度。这三个月,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从齿缝里漏出来。
解离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闻人语身体一僵,随即彻底崩溃,放声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峡谷里回荡,像受伤的小兽。
解离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哭够了,哭声变成抽噎,解离才松开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纯白色的“白泽之眼”玉佩,递到她面前。
“认识这个吗?”
闻人语擦了擦眼泪,盯着玉佩看了几息,忽然睁大眼睛:“这、这是……白泽之眼?药老说过,这是能看穿一切虚妄、直抵本质的至宝!您从哪里——”
“师父留下的。”解离打断她,“它能帮你。”
闻人语接过玉佩,入手温热,内里流淌着某种她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亲近的力量。
“怎么用?”
“把它贴在你研制的‘解药’上,然后用你的狐火激发。”解离说,“它会告诉你,药里缺了什么,多了什么,哪里不对。”
闻人语握紧玉佩,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还有。”解离看向峡谷深处,“这瘴气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操控。带我去瘴气源头。”
赤瞳和闻人语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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