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领地被侵犯了。
单七七几步跨到椅子前,一把将外套扯下来,转手从针线筐里拿出一把剪刀,咬牙切齿地把它剪得七零八碎。
她没收拾那片狼藉,把剪碎的衣服摆在明面,上床睡觉。
一小时后。
蓝烟回来了。
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有水果,零食,都是单七七爱吃的。
“妈妈,你回来了。”单七七揉着眼睛坐起来。
“嗯,”蓝烟把吃的放到桌上,坐下来喝口水,端着水杯看单七七半天,嘴角勾起一瞬,“又黑了。”
单七七:“……”
别人的妈妈,几个月不见孩子,一见面,哪个不是说瘦了什么的,心疼这心疼那,怎的到了蓝烟这里,不是黑了就是眼睛小了,讲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单七七嘴角一抽,自闭地躺回去。
“半夜行街就一排牙,别的什么都看不清。”蓝烟把一瓶旺仔牛奶扔给她,“喏,不是最爱喝它吗?”
单七七把冰凉的奶罐往脸上滚一滚,降降被蓝烟气出来的红温。
单七七盯着天花板。
蓝烟撑着下巴看她,眼睛一眨不眨。
单七七把脸转向蓝烟时,蓝烟立刻挪眼,看向别处,目光刚好落向梳妆台,看到单七七做的好事。
“你——”
单七七巴不得她赶紧看见,躲都不躲,侧身躺在床上,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她。
“发什么神经!”蓝烟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下来,几步来到她面前,拉她胳膊,“起身,同我讲明白。”
单七七T恤衣领被她扯歪,软绵绵地被她拉起来,垂着脑袋一颠一颠,时不时撞一下蓝烟的小腹。
软软的,想抱。
单七七鬼迷心窍地把头抵在上面,试探地蹭了蹭。
蓝烟心思完全没在她的动作上,拍了两下她后脑,“讲话,你是哑巴了吗?”
单七七闻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怕惊到她,克制着想把手往她腰上搂的冲动,理直气壮道:“那件衣服,碍我眼。”
“碍你眼?”
单七七抬头,深深望着蓝烟,蓝烟眼里没有对她剪坏衣服的责怪,全是对她的担心。
为刚才在汽车站不对劲的她,也为现在不对劲的她。
单七七拉了拉蓝烟的手腕,委屈努嘴,“我看着不舒服,妈妈,以后,你能不能别再穿男人衫回家了?”
“啊……”
蓝烟覆在单七七后脑的手垂落半空,她低头看着单七七,颤抖着指尖是想抓住什么,叹着气把手放下了。
怪不得从汽车站到回屋,单七七就不开心,蓝烟想了一路,都没想通。
原来如此。
这是嫌弃她每日同那些男人打交道,让她在同学面前丢面子了。
长大了,开始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妈妈,见不得光了。
蓝烟嘴角骤然向下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用更硬更冲的语气说:“不能,那是我的工作。”
单七七不点头,跟她较劲。
蓝烟睨单七七一眼,转身走到桌前,从钱包里抽出来几张钱拍到桌上,“钱放台面了,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她拎起包往外走,丢下硬邦邦一句,“我返工了,今晚不回了。”
“妈……”
单七七那声妈妈都没有完整喊出,蓝烟曲线妖娆的背影就随着甩上的门,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