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哀在于我没有经历过,却依旧需要成长,但是我却没有成长,依旧必须学会成长。
已经成长的人渴望自己永远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是在长大,却依旧没有成长的孩子在那成长与过去中挣扎徘徊,那样的挣扎徘徊其实才是最痛苦的,而我就是那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却还是在长大,在成长与过去中挣扎徘徊里的那个人。
我在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一丝光亮,可是待我仔细寻找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谢德林曾说:”世界上有不少痛苦,然而最大的痛苦是:想从黑暗奔向动人心魄、又不可理解的光明时,那些无力的挣扎所带来的痛苦。”
对于我现在而言,就是这样的挣扎。
写完此信,天空即将破晓。我无眠,但是我还是在期待着,期待着我生命中破晓的那一日。、
NO.77
四年前和四年后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四年前登上这最高处看到的灯海和四年后登上这最高处的灯海或许在景色上并无二致,可是人终归会成长,成长中我们的心态会有所改变。当初那种心态下的自己可能在若干年后再度翻出来,也许会觉得可笑至极,那时觉得过不了的坎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像又不是什么事儿,过了的坎就会觉得很容易,过不了的也未必只觉得那是一件很难的事,而是感觉那一切慢慢淡了,或者就是在那一瞬间觉得原来那些纠结的心态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五年前,我的专业限制我无法找到与我专业相关之外任何可能有关联的工作,那时我才深切体会到原来我所认为的好的专业通通都是扯淡,原来我曾经那么自以为是,不得已我只能在家待上一年好好考虑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直到四年前大专毕业我都没有捋清楚我要走的路,而且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出去找别的工作。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做无意义的工作,尽管父母,哥哥都建议我努力走出去,各种工作都试一试,例如餐厅宾馆的服务员,超市药店或者化妆店子的销售员,收银员,为的只是积累社会经验,让我在那些工作里找到自己的路,可我仍然毫不犹豫拒绝了。
我当初只是单纯地自以为是地认为那些工作我不适合,因为我做不来为人处世的圆滑,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而且我知道那其实更是在埋葬自己,而我是不甘因为那些无意义的工作去阻断我更多选择的机会。
我只知道我想从事文学创作的道路,因为我一直都有一颗文艺的心。我喜欢新鲜有创意有个性的东西,可是我总是看不到出路,父母也给了我不少压力,在这些压力下我自然也是很急躁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迷惘的时候。可是青春若不趟过迷惘的河川又如何得到成长,更何况我需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负责。
当时报读H省高铁学院时并没有了解清楚,只是因为堂姐一句:”只要你来,我就能把你送进铁路局。”
在那一年里我没有任何工作,四年后我大学的室友兼死党凌寒梅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报H省高铁学院?”
“因为我姐姐说过,只要我进了这个学校,她可以把我送进铁路局。”
“就这样你就信了么?现如今你不会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吗?”寒梅十分愤懑地说道。
“是的,我信了。其实我当初读这个学校还有一个原因,”我看着寒梅的眼睛,浅浅说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他很优秀,如他的名字一般光芒万丈,照耀满城。他在全校最好的高中班级,而我只是普通班级的学生,我的成绩并不如他那样优秀,也不是那么多才多艺,高考结束后他报了D大学,恰好姐姐这时希望我进这个学校,她说不要我担心工作的事,她会搞定,而我在网上查到,这个学校有C集团和C市到D市地铁的招聘,所以我来了这个学校,这是当时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离他近一点,我可以随时到厦门,在那个美丽的校园看到他的背影,只是背影,远远看着就好。
“你当初就那么自信你能进吗?,你不怕那是飞蛾扑火吗?哪怕希望渺小你也想试试?”
“嗯,是的,其实当时再进这个学校之前,我知道的,知道这进去的希望渺茫,但还是选择试试。”
“可你不是说过,你的梦想是文学创作吗?可现如今你选择了这条路,不就放弃了你的梦想吗?”
“是啊,我就是这样放弃了自己当初的文学创作梦想,我满怀希望进了H省高铁学院,然而当我进入学校,我才得知我所在的铁道工程系,铁路单位招女生是很少的,而且很不巧的厦深地铁在我们这届不招生。浑浑噩噩三年过去,我没能如愿进我想要进的铁路单位,就这样我切断了我所有可以走的路,于是一切我便又要重新开始,但是我知道我真的不后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后悔。”
“好吧,或许这就是青春独特的地方,不管做过什么决定,无论对错,哪怕知道希望渺小,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也要带着勇气和冒险的心态去试试,哪怕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失去了所有,但只要试了,也可以很满足。”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并不觉得我什么也没得到,因为我在这儿还是得到了成长,却也失去了很多,光看我大一一年,你就知道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原来只不过表面充实,而内心空虚,这也确实是我所失去的,有得有失,但如你所说青春独特的地方就是不管做过什么决定,无论对错,哪怕知道希望渺小,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也要带着勇气和冒险的心态去试试,而且确实觉得只要试了,便可满足。”
大三毕业后,我继续待业在家,那段时间我格外彷徨,而且总是会忍不住频频回顾曾经的那些记忆,想要突破那束缚却始终突破不了。”
寒梅曾经问过我那个故事的后来是什么。
我记得当时的回答是:“后来?没有后来了,我不知道怎样才算走出,我只知道的是,我淡化了,慢慢淡化了。”
NO.78
其实这个故事有后来,只不过这后来只有我知道。我跟他终归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抑或我错过了闯入他世界的时间。
我为他曾经精心制作过一本留言图册。
那一夜,当我战战栗栗,却又满怀希望地捧着那本我精心制作的留言画册,站在D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头,在街道的对面,在那盏昏黄的灯光下,他们亲密和谐,坦然欢闹的俪影,终于还是止住了我的脚步。我是不认识那个女孩的,应该是他同系或同校的同学吧。
但是,说真的,我并没有觉得很难受,他们的相处真的很坦荡,没有生疏,没有距离,而这一点是我和他在彼此面前做不到的,也是在那一刻我真的释然了,不再是想到他心里堵堵的很难受的感觉。是的,只是针对于他,他一个人,而不是他们。
我早已习惯在那接近6年的时光只仰望盛煜城的那一道光,习惯在每一次做操,中午放学,有时候故意去他常去的校园超市,制造一场偶遇,抑或只是那样远远看着他,自习课结束后会在校园蓝白校服的人海里匆匆搜寻着他的位置,站在他身后,卑微谨慎地前行着,我费尽心机收藏着,听说着关于他的一切。或者早就在那记忆深处,我跟他已联系在一起,而无关于他喜欢谁,会跟谁在一起。
就像在我高中的每一封信,似乎只有我跟他两个人的影子。在那里永远都是我跟他的对话。我对着书信里的那个他说话,我会琢磨他可能说什么,在那里我独自导演着那一个个剧本,那一幕一幕,我不亦乐乎地沉迷其中,当着自己想象中的剧本的主角。
是的,我的确有这样的本领,很荒诞的本领。可是这一点我不允许别人嘲笑我,却可以自己嘲笑自己,自嘲远比他人的嘲讽来得更有尊严。
NO.79
对于灯海还有信笺也有特殊情怀的还有秦悦。
犹记得高中那三年,每天穿梭在题海书涯里,像个苦行僧一样卑微地踽踽独行,却还要承担着父母日日夜夜的吵闹声,所有亲人的殷切期盼,再加上自己的不甘心,不甘心落后,希望自己被众星捧月一般璀璨夺目,希望自己能走得很远很远,而不是只甘心居于那一片小小的天地。
秦悦的努力与她的收获在那年高考并没有成正比,迫于学业,家庭,心理各方面沉重的压力下她没有考上她理想中的重本大学,只是达到了二本的分数线,又在那年夏天,秦悦深深在乎的奶奶也去世了,这所有的一切对于秦悦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那年暑假,颜玉笛和他的父母又重新搬家,搬到G省F市,颜玉笛和秦悦就这样在不同的城市。
七月份中旬,秦悦做出复读的选择,玉笛在搬到外省之前和秦悦见面,在那个暑假我们聊了很多,我被秦悦的勇敢深深折服。
我说:“既然一切都已办妥,你就只管安安心心复读。秦悦,我钦佩你,真的。因为做出这个选择真的需要勇气,需要有很强的心理准备。”
“玉笛,你不需要钦佩我,相信我,未来的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也可以很有勇气。总会有那么一刻,我们是充满勇气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成为最好的自己”秦悦答道,她的眼神在那一刻似乎容纳了天地万物,是坚定,是容纳了一切的淡定。
“你放心吧,不会忘,目前我希望你一切顺利,明年的我们再见,这一年里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在你复读的这段日子里,我一定会经常关注你的,所以相信我,你不会孤单的。”我浅然笑道。
我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当我们成为最好的自己,再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庆祝,而且我相信,不管我们彼此在哪个人生的路口,我们会陪着彼此的,因为在未来的某个路口,我们都要以最好的自己会合,握手,然后相视而笑。
8月中旬秦悦开始复读。她再次带着齐备的行李重新出发,义无反顾。
9月份,我读大专,我们分隔两地,然而即使我们身处异地,我们的联系依旧没有断。我们在各自的城市努力拼搏,共同成长,默契也未因为距离而隔绝,相反,越来越深,我们也相约经常写信勉励对方,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