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戚修凛的安排,一个时辰后,卿欢这边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所行途中,她掀开帘子,看到城中忽然大变样。
城中寂静,街巷两边不少铺面关了门,偶有几家便是开门做生意,也是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
卿欢日前出来採买东西,与路口一家卖酱香饼的老婆婆说过话,如今那老婆婆也不在。
她心绪不寧,便知北境城內是发生什么事了。
铁衣骑马隨行,到了前头的城门处,却看到不少百姓堵在门口,大多是老幼没什么劳作力的。
“求求军爷,让我进去照顾我儿子吧,我还有一口气,吃得不多,就算不吃也没关係。”
“求军爷开恩。”
年长者跪下,不断磕头。
守城的將士遵从上头的令,原本是守著城门不许城內百姓私自外出,以免將病情带出去,但这件事,没几人知晓。
如今看这架势,是已经传出去了?
铁衣板著脸,“还愣著干什么,把人带下去,是要闹的人心惶惶?”
卿欢心头一跳,掀开帘子时,她面上已戴了纱巾。
“铁侍卫,城內是起了疫症?不要瞒著我,晨起那个莫名死去的孩子,还有世子要在此时送我们出城,就是发生了大事。”
此言一出,秋兰和瓶儿对视一眼,紧张地看向车外。
那些百姓似乎发现了这辆车,居然朝著这边衝过来。
铁衣大喝,“来人,挡住他们,不得靠近马车。”
他又道,“夫人说的没错,的確出了大事,所以您也不用多问,卑职遵从將军的令,是一定要將您送出去。”
马儿嘶鸣几声,挡在那些百姓面前,几个为首的老者老泪纵横,许是认出了铁衣,也猜到马车上到底是谁。
“侧夫人,之前老汉儿还给您送过菜,夫人心善一定还记得老汉儿,我家中有三子,大儿二儿全部死在了战场,只有一个小儿,如今却被官府的人强行带走,说是他生了病,求夫人让我去帮著烧水煎药就好。”
此起彼伏磕头哀求声。
铁衣自然不会同意,正待让侍卫將他们拦截起来,却被卿欢制止。
“不要使用蛮力,他们也都是爱子心切。”她掀开帘子,眸光清澈,看向跪地者,“请诸位相信,戚將军一定会妥善安置各位的子女,若真是染了急症,也会有军医为他们诊治。”
她一番说辞,又神情真挚恳切,並再三保证,劝住了这些六神无主的百姓。
眾人虽不愿离去却也没有再坚持。
“如今这样,你觉得我还能安心离开吗?这时候马车离开,让旁人看到,他们只会以为將军徇私,自己的家眷可以出城,却不放百姓出去。”她也懂一些医术,能帮得上忙。
铁衣面带犹豫,“侧夫人不要为难卑职了。”
四周的確有不少百姓围观,没办法,为了避免动盪,只能先折返回去。
回到別院,卿欢就马不停蹄开始翻找隨身带著的医书,又找忠叔找了不少古籍。
她废寢忘食,熬了个大夜,伏案睡了过去。
……
“爷,是卑职办事不力,当时城门处都是百姓,若侧夫人离开,他们会立即大肆宣传,到时,爷您在北境这些年的威望全被摧毁。”
戚修凛看著铁衣,目光幽沉,“人呢?”
铁衣还跪在地上,“已经送回了別院,四周也有侍卫把守,院子也进行了消毒,確保侧夫人的安全。”
“疫症刚起来,便在百姓间流传,是有人故意散播,企图扰乱民心。”
苏成河面露担忧,“这件事,並非表面上看的这般简单,宗权,你要做好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