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刺破云层的朝阳通过轩窗照在床褥上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水代代伸了个懒腰，刚刚下床。便见得门口几个奴仆鱼贯而入。

“夫人，请洗漱！”几个男人低垂了眉目，拱手有礼道。

“喂，你们进来不会敲门吗？”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时，水代代忽地缩进了被褥。手里抛出的绣花枕头在两丈开外被个男人接住了。

“夫人，他们都很忠诚，不会对你无礼的。”拨出去的长袖，一卷一拉。屏风上的衣服已经落在了床畔，长凝低沉有礼，“夫人！”

水代代认得这个人。

是昨日送饭时，那个稍稍年长的家丁。

“嘿，原来是你。今日你们也是……他安排的？”水代代见着几个男人主动背身，一时放宽了心。动作利落把衣服穿好，走到桌沿。拍了拍自己的脸，看向长凝：“你说我气色好不好？”

长凝溜须拍马地回道：“夫人气色很好！”

“啊哈。知道么，这都是你们主子的功劳，要没他我还没这么有活力？”话说出来又有些难堪了。

本以为古代的人不懂什么阴阳调和，哪晓得面前站着的家丁的半边脸竟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似笑非笑。

水代代咧着嘴笑：“我不是指那种事。我的意思是你们主子待我很好。无论白天晚上对我都一直很好。”重复了几次，突然发现这解释相当于白解释。

几个男人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充分说明了这一切。

她开始转移话题：“我说，你们主子呢？一大早上就没见到他？”

还是带头的说话了。

“主公在后花园！”长凝紧张道，“夫人要去？”

“可不就是要去么？”水代代念叨，“没听说过么，对于自己的夫君，我们女人必须时刻黏在一块儿，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地出去沾花惹草么？”

长凝笑了，让出一条路来。

水代代穿廊过院，经过花障疏篱。

“夫人，就快到了。”长凝指了指方向，转身离开。

水代代叫住他：“你去哪儿？”

“属下知道夫人还未用膳。”右眼一眨，神色便又正经起来，“夫人同以前不大一样了，属下从没见过夫人……这么温柔。”

长凝话中有话，却不敢言明。

水代代天生就没有兴趣揣摩他人的心思。远远觑了一眼，就大步往目的地走了。

后花园里。

清风和暖。

草尖犹带朝露。

葱白手指握着一个琉璃色泽的酒杯。

水代代就地躺下。

男人的侧脸沉默了。出口道：“长凝，喝点儿闷酒你都要管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