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关艾陪吴逑去医院复检,情况不太好,左侧阴影面积又大了一点,瘤子还在长,医生建议她做切除手术,后期配合化疗,或许还有康复的可能。
吴逑不肯,她和关艾说,你明白吗,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生子,什么都没做过,就只是读书,我有太多的遗憾,我不想连死都死的不完整。
关艾说,你得先活着才能谈恋爱才能结婚生子,完不完整不是一个□□说了算。
吴逑埋在她怀里哭,切了□□谁还会跟我谈恋爱跟我结婚生子。
吴逑是苏州人,父母在景区里开店,家里还有个哥哥,所以对她也就可有可无,都33了也不催她结婚,她想上学就让她上,想读博就让她读,反正她高兴就行。
生病的事她一直没敢跟家里说,五一去研究所兼职办健康证的时候查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两三个月了,一直都是保守治疗,效果很烂,她自己也知道,这么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吴逑说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今天陪我。
就在学校后面的美食街,普通的馆子,点了几个炒菜。
关艾没喝啤酒,换了一瓶牛栏山,倒了一点给吴逑。
“喝吧,酒精杀毒。”
吴逑冲她笑,那张更年期的脸终于破冰,还挺好看。
吴逑明年就毕业了,她本来打算留在研究所,现在查出来有病,人家也不收了,之后要做什么也被打乱,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问关艾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关艾认真畅想了一会儿,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别人要么出国要么进研究所,再不济的也进500强做高管,她呢?社会学,还是博士,能干嘛?她还真没想过。
“管那么多,到时候再说。”
吴逑情绪有点低落,酒也喝的快起来。
关艾捂住她的杯子:“行了,喝多了就是毒了,吃饭吧。”
她眼睛红红的,对着一桌子菜不知道怎么下筷子,跟吃断头饭一样,越想越难过,眼泪来的又快又急。
“我没做过坏事,勤勤恳恳,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关艾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一股辛辣的味道冲到天灵盖,整个人都被呛住了。
她说吴逑,你去做手术吧,真没人要,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醉了,才会说出这种话,仗着三分酒胆,才敢证明自己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关艾将所就错地趴在桌上,好像醉的不省人事。
她闭着眼睛感受吴逑瘦弱的胳膊架着她,一步一步出了小饭馆。
吴逑比她矮,架了几步就吃不消了,而且还病着。
关艾想,要不睁开眼睛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认就认了。
吴逑又换了个姿势,改成半背半拖,关艾差不多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背上,她就拽着关艾两条胳膊慢慢往回走。
十分钟的路程,吴逑走了半个小时。
第二天关艾在吴逑的宿舍醒过来,浑身酒气汗臭,嘴巴又苦又涩,幸好没断片儿,昨儿的事清清楚楚,吴逑给她弄到自己宿舍来,关艾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她生物钟一直都是七点,作为学生党,算早的了,但是这么早吴逑并不在宿舍。
她留了一张字条在桌上,只有几个字。
我出去散散心,别找我。
关艾以为是昨天那句话吓到她了,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