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和我姐夫啊。”
“瞎说什么呢,谁是你姐夫了!”魏清意和李槐私奔到都阳城来也是千叶城百姓听过的谣言之一,明知魏钰生说的“姐夫”是何人,她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在她心里,真正能够成为她丈夫的,只有一人。
“快告诉我干嘛来了?”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魏钰生生怕魏清意不让他进门,赶紧推着她进了屋。
天空发出扑通一声,一只信鸽从李槐的房间飞出。李顺安几时见过这样肥大的鸽子?他惊呼了一声,引来魏清意的注意。
“小钰,怎么我对这家丁完全没有印象,是你新招的?”她起初没在意与魏钰生同来的少年,以为他不过是翰林山庄一个小小的家丁。如今看到,想起火龙帮跟踪她一事,对他的身份不免生疑。
“他不是翰林山庄的家丁啦!他叫李顺安,是我的同学。”
“同学?”魏清意看到魏钰生心虚闪烁的眼神,认定他有事相瞒。李顺安进入李府后不时发出惊叹声,她随即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李顺安,“这位同学,你在惊呼什么?”
意识到魏清意在跟自己说话,李顺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刚才说话还十分顺溜的他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很多啊……那只从未见过大鸟,开满鲜花的院子,花架下的秋千,贴着墙角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挂在墙上的利剑和斧头,还有这间红瓦青砖大宅子……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宅子……”
魏钰生就读于汉兰书院,但书院里的学生全是大旸国非富则贵的人家,从那些人家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没见过李府这般寻常的宅子。魏清意重新打量少年,粗布麻衣的打扮很难让她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是魏钰生的同学。
“小钰,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位小兄弟当真是你的同学?你有什么东西瞒着我?”魏清意认为少年的身份可疑,需要魏钰生向自己坦白,否则她只能让人将少年软禁起来,她绝对不能让身份可以的人走进李府。
魏钰生低下头,努力压抑着哭腔:“姐姐,我瞒着爹娘出来报读树人院,顺安兄弟是我刚认识的同学。我们明天才能入住宿舍,在都阳城中又无依无靠,只好来投靠您了,您可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啊……”
“累不?别装了,进去吧!”魏清意一语道破。他的伎俩在翰林山庄还能骗得了人,在她这里简直没门。
果然,魏钰生抬起头朝她做了个鬼脸,她无奈地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旁边的魏儒看到魏钰生调皮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
这是李顺安第一次看到魏儒笑,他有些震惊又有些兴奋。
原以为小钰兄弟这位贴身侍卫是个不苟言笑的黑衣侠客。没想到他还会笑,还有七情六欲呢。这和乡下李大爷说的话一点也不同啊!李大爷年轻时在外流浪,见多识广,因而受到村民的敬佩。村里的小孩子多喜欢围着李大爷,听他说流浪时的见闻。他却总喜欢吓唬他们,说每当遇到月黑风高的晚上,城里的屋顶上就会出现一群黑衣人。他们不苟言笑,一身杀气。
直到现在,李顺安仍不敢接近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总觉他们会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在李大爷的潜移默化下,他认为黑色就是不详的颜色。
“小姐!”小琴吃过午饭后实在坐不住,跑到厨房主动要求洗刷碗碟。李槐前脚刚进门,厨娘就来告诉她小姐回来了。她丢下抹布往正厅跑来,一把抱住魏清意,“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小琴冲上来的瞬间,魏清意脸上一沉,心想这丫头真是疯了,她什么时候跟她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几个月不见,连规矩都忘了。
魏清意推开小琴,又唤来管家给客人安排厢房。
“小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咳咳!”魏清意清了清嗓子,“玉箫,去泡一壶你们家少爷珍藏的大红袍送到书房。”
“小姐,玉箫她刚来李府,还是我去吧。”知礼抢先走一步走到门口。
“知礼,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马上准备两箱甜瓜送到保林镖局。”魏清意正色道。知礼听说要将甜瓜送到保林镖局,立即领命出去筹备。
“小钰、阿儒,你们俩随我来。”
魏儒看看魏清意,又看看魏钰生,用唇语问他怎么回事。魏钰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反正不会有好事,”魏钰生翻了个白眼,无论好事还是坏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管他呢!”
“小姐,茶来了。”玉箫放下茶点,给她使了个眼色。魏清意点点头,让她出去的时候将门关上。
一阵风经过长廊吹进书房,魏清意走过去关上微微开启的一扇窗。廊上竹制的风铃随风摇摆,发出轻轻的碰撞,她呆立良久。风铃是千叶城中一个摆地摊的老奶奶亲手所制,她看着喜欢便买回翰林山庄,挂在西厢房中。当日离家仓促只带了一些必要品,每每回想仍有不舍。后来是林朝阳派人到翰林山庄取回来送到李府来的。她所看重的东西,林朝阳都知道,然而林朝阳心中所想,她又为何毫不知晓?
几声猫叫从书房东面传来,有瓦砾落地的碎响。魏清意知道李槐此时已经藏身于书房东面的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