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还在守。”陈校尉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脸色因失血而蜡黄,眼中却燃着光,“快!快进城!”
车队加速前行。离城门还有一里时,城头响起号角,吊桥缓缓放下。一队骑兵冲出城门,为首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将,浑身血污,左臂用布条吊着,正是幽州守将韩世忠。
“来者何人?!”老将声音嘶哑如破锣。
夏简兮策马上前,高举李牧佩剑和天璇司令牌:“云州李牧将军麾下,押送军械五百箱,特来驰援幽州!”
韩世忠眼睛一亮,但随即黯淡:“五百箱……杯水车薪啊。北狄人围城已五日,箭矢耗尽,滚木礌石所剩无几。昨日北狄大汗亲临城下,扬言三日必破此城。”
他看向车队,又看看夏简兮身后的楚枫,忽然皱眉:“这位是……”
“楚枫,影卫天璇司暗桩。”楚枫简单道,“韩将军,城中现在还有多少可战之兵?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韩世忠苦笑:“原本守军两万,如今能站着的不足八千,其中过半带伤。粮草……省着吃还能撑五日。”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最要命的是士气——昨日有人偷偷缒城投降,被我发现斩了。但军心已乱,不少人觉得守不住了。”
夏简兮心中一沉。守城之战,最忌军心动摇。
“将军,我们带来的不仅是军械,还有希望。”她沉声道,“请让全军将士知道,援军已至,朝廷没有放弃幽州!”
韩世忠深深看她一眼,重重点头:“好!”
车队入城。街道上空无一人,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面黄肌瘦的百姓从门缝里窥视,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城墙内侧搭满了伤兵营,呻吟声、哭喊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
夏简兮从未见过如此惨状。父亲生前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当时不懂,现在懂了——每一寸守住的城墙,都是用血肉堆砌的。
军械迅速分发下去。当崭新的弓弩、箭矢被送到守军手中时,那些原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彩。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年轻士兵抱着弩又哭又笑:“有箭了!老子还能杀十个北狄狗!”
韩世忠将夏简兮和楚枫请到府衙。大堂已被改作战时指挥所,墙上挂的幽州布防图血迹斑斑。
“北狄人主攻西、南两面。”韩世忠指着地图,“西城墙破损最重,我已命人连夜抢修,但缺木材和石料。南门外的护城河被北狄人填平了一段,他们随时可能强攻。”
楚枫仔细查看地图,忽然问:“城中可有内应?”
韩世忠脸色一变:“楚公子何出此言?”
“北狄人攻城时机太巧。”楚枫手指划过地图上几个点,“每次我军换防、用饭、休息,他们便大举进攻。昨日火箭专射箭楼,今日投石车集中轰击西墙薄弱处——这不是巧合,是有人通风报信。”
夏简兮想起春杏的话:“孙兆丰卖掉了所有关隘布防图……”
“不止布防图。”楚枫眼神冰冷,“我审过春杏的手下,她说孙兆丰在幽州经营多年,城中至少有三处暗桩,专门传递军情。韩将军,这几日可有异常?”
韩世忠沉吟片刻,忽然击掌:“有!三日前,我军准备夜袭北狄营寨,消息刚出,北狄人便在营外设伏,导致夜袭失败,折了三百精锐。我当时只道是巧合……”
“不是巧合。”夏简兮接口,“将军,必须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