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跟着女佣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独自走进房内,习惯性地右手一模,没摸到开关,,倒像触发了什么机关,整个房内的烛台都亮了起来,昏暗的烛光下,殷红色的帷幔配上屋顶复杂的罗马雕花,显得繁复而奢靡。房内的空间很大,垂直只怕有数十米,连鞋面摩擦手织地毯的声音都仿佛虚空中漂浮起来。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偏室。主卧应该在连接偏室长廊的另一侧。
阿尔贝托为了给他准备这套房间,只怕挖空了心思。
从烛台的摆放位置到地毯的织物,无一不是上等。房间内的熏香甚至使用了一种来自奥斯陆的特殊薰衣草品种作为原料,只有谱系中带着北欧血统的文森特家族偏好使用这种香料。雷欧自己的每件丝绸睡衣上,都带着这种薰衣草的淡香。
他脱掉身上的长袍,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柔软的触感让身心放松下来。抹黑进了浴室,把自己浸入早已灌满整个浴池的温水中,舒服地长叹一声,贵族的生活啊。他抬起手,愉快地把水面漂浮着的茶兰花拢到自己的身边,水里有杜松精油的气味,一扫多日的疲惫。
因为自己桌面上摆着的茶兰花,所以才特意泡在水里的吗?还是说仅仅只是个巧合?
教廷里,哪来的巧合?雷欧越来越发现自己在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尽管这个习惯已经帮他避开了绝大多数的阴谋诡计。
雷欧始终摸不清阿尔贝托这个人。作为有限使用价值的盟友,阿尔贝托也未免太上心了。之前在凯瑟琳的生日宴会上,对方就有过类似的暧昧举动。根据对方男女通吃的传言来看,也许对自己有了几分兴趣也说不定。但归根结底不过是欲望罢了,阿尔贝托这种权利上瘾的男人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弱点,这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沉迷于任何力量以外的事物。
他定然另有他求。
他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把自己埋入水中,任凭金色的卷发在水面摇曳,烛光被灯罩和琉璃的瓷砖映射到水面之上,水面波光粼粼。
耐心,他只需要耐心等待,阿尔贝托会开口的。
在水里泡了许久,雷欧才心满意足地爬出来,整个人都有点燥热昏沉,干脆不穿内衣,全身只松松垮垮套着件浴袍,随手系了下带子。他端着烛台走进主卧,刚才还有些晕乎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屋里有个人。
尽管呼吸声非常轻微,在雷欧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耳中却也异常清晰。呼吸声一下下从床上传来,巨型大床的帷幔拉着,看不到里面的人。
他吹灭蜡烛,悄无声息地钻入帐子中,摸到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床上有个赤*裸的女人。
玛丽安娜?雷欧下意识想到了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不,不对。玛丽安娜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而且一上手就摸能摸到对方细瘦身体下的骨架,玛丽安娜身材凹凸有致,绝对不可能这种触感。
“啊…”轻轻的抽气声。
雷欧一手按住对方细瘦的双腕,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尖细的下巴,鼻梁不算太挺,不像欧罗巴人种的脸型,“谁?”,他冷冷问。
“我,迪莉娅塔,圣座大人。”女孩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颤抖。男人的力量很大,尽管按着她的手没有收紧,但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宛如铁拷一般束缚着她,她的手腕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捏碎。
雷欧认出了这个声音,早晨在尼加拉斯训练营回答他问题的女孩。搞什么,她怎么会在这?
“玛丽安娜小姐让我来的,大人。”
玛丽安娜,雷欧都要为这个女人的心机拍手称赞了。他松开手,
鉴于自己对凯瑟琳的态度暧昧不明,她便认为凯瑟琳的过度专横给了自己压力,所以让教皇在萨伏依家族的婚事上犹豫不决,再加上同时有适龄女孩未嫁的还有米兰达家族和沙曼家族,雷欧便一直吊着萨伏依家族。
她的做法直接像自己传达了一个信号,她可以容忍婚外情。尽管很多位高权重的男人都有着情人,但明面上仍要做足功夫,不然这会被视为对两个家族的不尊重。像玛丽安娜,这种发展关系前直接告对方自己对婚外情容忍程度的女人,绝对凤毛麟角,看来她确实急着摆脱诺伊尔啊。
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女孩,那么就相对于回应了她的邀约。如果不接受,玛丽安娜则会直接放弃这个选择,另谋出路,对自己的面子毫无损伤,不像凯瑟琳那样什么都没得到,还博了一个死缠烂打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