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地过了有一会儿,骤烈的风却竟然有渐小趋势,袭卷的砂石也少了一些,窗外喧嚣似被无形之手抚平….
陆沐炎那混乱沉重的呼吸渐趋规律,胸口起伏缓和。
她缓缓睁眼,眼皮沉重如铅,眼底迷雾氤氲,似刚从混沌中挣脱….
长乘端坐床侧,见床上的人微微有了反应,瞥钟——约三十分钟。
他嗓音低沉,透着关切:“别动,给你起针。”
言罢,俯身靠近,利索拔掉她头顶毫针,指尖轻稳,无痛感传出,他眼底凝重稍松。
床上的人像是刚认识这个世界一般,迷糊皱眉,环顾四周,声音沙哑:“乘哥.?”
长乘拧着的眉松了一丝,摇头轻笑,嗓音戏谑:“你这可是内闭外脱的暑热昏厥之症。倒是也好笑,知道什么意思不?俗称——中暑。”
言罢,他眼角弯起,取手机发短信:“车里冰箱上层砂壶罐,绿豆汤,端上来。另,给市里搪塞个理由。”
陆沐炎有些愣神,搞不清状况,嗓音发涩:“什么?”
她眼底疑惑,摸了摸脸:“我…确实没感觉很热…”
长乘听罢,心下渐明。
看来…小炎是燃烧心魂,来屏蔽外界受到的巨大刺激…
他眼底深沉,未言,手指轻敲膝盖,满脸探究。
她还在找寻方才的记忆,只记得当时看到,当时看到….
接着,像有很深的耳鸣,觉得只是眨眼,可下一秒,醒来就已经躺在这里.
是,躺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她想起来了,是了,一床刘刚。
一床,刘刚。
陆沐炎心口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她猛地抓住长乘胳膊,急急投去绝望的目光:“乘哥,乘哥,一床,一床.阳爷爷,死了?!”
长乘心下一乱!
不好,要是再让小炎炁息波动,这世界怕是都变天了!
他立刻反抓陆沐炎的手,长针直出,动作迅猛,扎入神门穴!
陆沐炎下意识地诧异缩手,却被长乘死死按住!
只见他眸内闪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厉声呵斥:“别动,再燃心神,你也死了!”
他手掌死按住陆沐炎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
陆沐炎神色一顿,喉内像是被谁死死攥住,身形也再动不得片刻了….
她看向窗外,但这窗外的天气,不似下午那样一尘不染,灰蒙蒙的透着压抑,似一场飓风席卷后留下的杂乱。
陆沐炎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神里泛着空洞。
她好像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悲伤,只觉得不真实
在昨天,就在昨天下午,和现在是同样的时间。
一床….还是王阳。
还是她的阳爷爷。
他们坐在狂风暴雨的角亭内,阳爷爷如严师般地教诲她,她泪如雨下。
可转过头来,老头转而心疼,连忙哄着她说:“多大点事?你把人治死了也不怕,还有我给你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