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知去向何方,那就走到我身边来吧。
这更是说不出口的。
琼兰看见桓正修雅撑着头的手臂渐渐歪斜,便伏在桌上睡着了。他想去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莫名其妙的碰翻了酒瓶,脑袋晕晕乎乎的伸手扶起来酒瓶,杏花酿却洒在了桌上。
冰凉的液体沿着篆了云纹的案沿滴落,乱了这一地的光影,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夜里更加安静。酒水打湿了桓正修雅宽大的袖摆,而本人却已经坠入梦乡一无所知。
琼兰叹了口气:”是你醉了,还是我醉了?哈...“
睡着的人竟是没有听到这难得的轻笑。
翌日清晨,桓正修雅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琼兰院子里,还是昨夜睡着时的情形,一张小桌,细颈酒瓶,一对酒杯。
袖上沾染了杏花酿的香气,他昨夜是困着的,不是醉过去的,自然没有任何不适,看看身旁的琼兰也睡着了。
人还未醒,桓正修雅起身打算将对方扶进屋中,正准备将对方扶进屋内休息,琼兰却醒了,睁开一双寒眸。
桓正修雅一愣,手势凝固了,见对方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便收了回去了。
“副席,昨夜是你先醉得不省人事。”一身黑袍上还带着冷清的露水气,话里却是带着几分不见外的指责。
“唤我修雅吧,叫副席生疏了”,见对方点点头,桓正修雅接着道:“我可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昨夜不过是倦了,下次灵虚若有时间,相约一比便知。”
没想到琼兰对他的脾气似乎有所柔和,所以他的话语也轻松起来。桓正修雅想,也许是昨夜把酒共谈的原因。
对方对他态度即使只是分毫的改变,却是一件足以叫人高兴的事情。
桓正修雅离去后,神思控制着琼兰的身体,体内还有残余酒后无力,揉了揉眉心,宿醉后的头疼如期而至。
“不能喝,偏偏还一整杯一整杯的饮,头疼的可是我啊。”跟桓正修雅告别后的神思露出了琼兰不会有的神情,语气中分明是带着一丝得意的苦恼。
不过琼兰也是够决绝,发现神思趁他醉了占据身体,还想要吞化他之意识,便将自己意识保护的密不透风,团缩一起。
此时,识海中有一个蓝色的光球,神思侵入不得。
吞化不了琼兰意识,神思不光得不到琼兰记忆,连视线中的出现的那些奇怪东西也看不懂,用不了,连琼兰一身武学也无法掌握。
但他已经将这些看不懂的东西,很准确的归类于琼兰身上应该有一个法宝。
桓正修雅终于赶在论剑海这届评剑会时,带着矿石回来了。矿石处于某个妖窟之中,斩杀不少妖魔,才带出矿石,桓正修雅身上也难免带了伤,他回来时肩上的伤口还没好。
一走进论剑海大门后,就看见琼兰抱着臂靠在树下,看着一群石工在填一条巨大的沟壑,长有数百米,十分狰狞的将地下土石翻起来。
刚刚进来时他还以为论剑海地裂了,桓正修雅再环视周围才稍稍放下心来,论剑海没有大碍,而且好在这是门口,没有什么房屋,但也有两面墙遭了秧。那边好像是个待客之处,垮了两边墙,有匠人正在修修补补。
旁边正有两个工匠费力的抬起一棵断裂的树,准备运走。桓正修雅弯腰抚摸断面,感应树干上的残余剑气,就知道是琼兰干的了。
心中有疑问,打算过去一问,走近过去,才发现树后面然月枕流君也在。
“灵虚剑师,这里人多事杂,你有伤在身,站在这,不如去我那里坐坐。”枕流君一本正经的建议着,但是桓正修雅就是从对方矜持的表相下看到狂热。
神思也没有想到万世不竭这招如此厉害,这可是当初差点要落在阎王身上的。
当时在森狱,琼兰遇到阎王是想用这一招的。它想要入侵对方脑识时混乱间识得一二,它掌控琼兰身体用出来的,自然不如琼兰本人使出的威力大。
他用不出琼兰武学,是会露馅的,所以在那日有群剑客上门来挑战时,他便出战了,本只打算用一招,便假意受伤,这样就可以减免出手机会。
谁知道竟然一箭双雕,那把剑碎了,神思受到反震,同时受内伤。此回之后,他可以养伤为由不再出手,不惹人生疑,就算必须出手他可不用剑招。
此外,他还震退外人,扬名论剑海。
这份实力估计已经传到步渊渟耳中,接下来两人很快就要见面了。
神思早有猜测,论剑海主席很有可能与天地虻有直接联系,只是未能见到,无法确定。
枕流君看见桓正修雅过来,上前迎了两步,自从神思那天出手后,他就无比崇拜神思。
“副席,你回来了。你不在时,灵虚剑师可是大发神威,导致至今都不再有人敢上门寻衅了。”
“那天,灵虚剑师以一敌众,一句以万世不竭请战,就再无人敢越过这条沟壑。”
“我与儿孙剑锋都想把这条沟壑留着,显示我论剑海的威严,但是大家还是觉得出入不方便,灵虚剑师也觉得不妥,便请了工匠来修复地面和房屋。”
枕流君顿了顿,一个人说完了始末,觉得自己努力追求的高人风范都没有了,看了看神思,对方毫无表示,好像夸得不是他一般。
这份波澜不惊,让枕流君更加敬佩。
桓正修雅不知壳子下已经换了芯,看了看神思,关心道:“你受伤了?”
枕流君心想,说了这么多,副席居然就只记得先前从他口中无意听到的,有伤在身,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