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窒息事故:c-7区,公共活动室,十几只鼠同时感到头晕,紧急疏散。”
小根的爪子开始颤抖。
他记得!他记得那三次事故!
第一次是两周前,小豆所在的育幼室突然有孩子哭闹不止,后来才知道是缺氧。灰灰嚇得一整晚没睡,第二天就把小豆带回家,再也不敢送去育幼室……
第二次是十天前,隔壁的老黑爷爷突然倒在地上,大家以为他去世了,后来医疗队赶来,说是缺氧导致的昏迷……
第三次就在前天,小根下班后去公共活动室领配给,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原来是整个房间都缺氧!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偶然“的小事故,居然是系统性的问题,严重到要在议事会上討论!
“而且洞壁加固也不到位。”暖窝继续说,声音微微颤抖,“上周,d-5区的一个育幼室,天板突然掉落了一块石头,砸在一只幼崽旁边,只差几厘米……”
她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我们需要增加用於加固巢穴和改善通风的物资配额。如果不儘快处理,真的可能会出现死亡事故。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都是我们的同胞,都是谁的孩子、谁的父母、谁的配偶……”
会场一片沉默。
吃货皱起眉头,鬍鬚微微颤动:“暖窝,居住安全当然重要,但如果没有粮食,再安全的洞穴也没意义。饿死和砸死,哪个更可怕?”
“可如果居住环境太差,工鼠们的健康和效率都会下降,最终还是会影响粮食生產。”暖窝坚持道,声音提高了一些,“而且,我们的同胞不是生產工具,他们也需要有尊严、有安全感地生活。
难道为了多生產一点粮食,就要让他们住在隨时可能塌方的危险洞穴里吗?”
双方的爭论开始升温。
小根紧张地看著这一幕——这些大人物,居然也会爭吵?
而且,他们爭吵的內容,直接关係到他和家人的生死安危。
就在这时,年轻的工业区代表小石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根认识小石——他才三个月大,是金属冶炼负责人。据说他父亲是埃琳娜战爭的烈士,继承了父亲从地錶带的书籍自己研究,后来加入了机密项目后。出来之后就成了金属炼製的负责人。
小石的左爪上缠著绷带——那是上周在冶炼厂被烫伤留下的。他的毛髮上还沾著细小的金属粉末,在菌灯下闪著微弱的光。
工作服的袖子已经磨损的很厉害。胸口的齿轮徽章有些歪斜,显然是匆忙赶来开会,连整理仪容的时间都没有。
“吃货长老的'根基论',我部分赞同。”小石的声音带著年轻鼠特有的锐气,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但我想说的是——没有坚固的'枝干'和'壁垒',再茂盛的根系也可能被轻易摧毁!”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图,用力展开——那是用粗糙的炭笔画的地下城防御示意图,线条歪歪扭扭,但標註得很详细。
“我们的地下城在疯狂扩张,这很好!”小石的声音突然拔高,“但我要问在座的各位——我们所有的建设,都基於一个脆弱的假设:人类不会发现我们,或者发现了也无法將我们彻底抹去!”
他的爪子在图纸上重重敲击:“但现实是,我们头顶的世界充满敌意!“
小石转身,面向所有代表,眼神中闪烁著某种小根从未见过的情绪——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经歷过某种可怕事情后的警醒。
“一次有针对性的水淹——只要堵住我们的排水口,引入地下水源,整个下层区域就会变成泽国!”
“一次毒气攻击——人类只需要在通风口投放毒药,我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只是超凡者隨手投出了一个炼金闪光弹..”
小石的声音哽咽了。
会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小根的毛髮根根竖起,一股寒意从尾巴尖直窜到头顶。埃琳娜战爭那是一个警示,一个提醒所有鼠“人类有多危险”的血腥故事。
他看向身边的小叶,这位教育区的年轻助教脸色惨白,爪子紧紧抓著椅子扶手。列席区的其他基层代表也是一样,有的低著头,有的眼眶泛红。
显然,他们都听说过那次惨案,甚至可能有谁的亲人就死在那场灾难中。
“我们能活下来,能到地下建立王国,不是因为我们强大,而是因为我们幸运!”小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幸运不会永远眷顾我们。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他指著图纸:“我们的预警,至今仍主要依赖同族的耳目——战斗队、情报队的鼠们冒著生命危险在地表侦查。但这在庞大的地下网络中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人类发现了我们的一个出口,顺藤摸瓜找到主城,等我们收到情报再反应,可能已经晚了!”
小石的爪子在桌面上展开那张草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各种防御设施的构想:
“我认为,必须立刻划拨资源,建立一套覆盖主要区域的'地下预警体系'!“
“第一,在所有主要通道安装'听地器'——利用震动传感原理,提前侦测地面的大规模活动。”
“第二,在关键通风口安装'过滤装置'——能够初步过滤毒气和烟雾,爭取宝贵的撤离时间。”
“第三,建立'应急隔离系统'——在核心区域设置可快速封闭的闸门,一旦某个区域遭到攻击,可以隔离灾害,保护其他区域。”
“第四,研製过滤型防毒面罩——每家每户都必须备用。”
他的声音充满恳切:“这无关进攻,只关乎我们能否活下去!这不是军事项目,而是公共安全基础设施!“
会场譁然。
农业区的鬚根小声嘀咕:“听地器?那得用多少铜材?”
居住区的暖窝眉头紧锁:“过滤装置听起来很复杂,技术上能实现吗?”
研究院的须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点头。
而吃货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位年迈的財政部长猛地拄著拐杖站起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大厅里迴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