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的声音压得更低,確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只有一份名单。一份记录了『三叉戟』在贝克城通过空壳公司洗钱路径的名单。福尔摩斯说,这就是送给『大个子』最好的贺礼,足以让『三叉戟』在接下来的议会辩论中闭嘴。”
“三叉戟”,是三皇子手下某个重要派系的代號。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伯爵的手指终於从那个银铃上移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长久以来凝聚在眉宇间的戒备,在这一刻终於消散了些许。
这不是因为陆然说出了某个预设的密码,而是因为他准確无误地说出了只有福尔摩斯和伯爵本人才知道的、关於他们正在进行的秘密行动的核心內容。
这比任何信物或暗號都更有力。
“他果然找好了接班人……”伯爵喃喃自语,像是在对陆然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走到窗边,再次確认窗帘是否拉得严密,然后转过身,脸上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沉重的託付。
“感谢你的到来。我想,我们不必再为可怜的福尔摩斯先生编造『煤气泄漏』这种拙劣的藉口了。”
陆然心中微凛,但面上不动声色。他微微頷首,选择了最稳妥的回应:“悲剧已然发生,重要的是活著的人如何应对,伯爵大人。”
伯爵猛地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紧紧盯住陆然,仿佛要穿透他平静的表象。
“应对?”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里没有半分暖意。
“你知不知道,『应对』不当的下场是什么?就是像福尔摩斯一样,变成街头里一具无法辨认的浮尸,或者更糟,彻底消失。”
伯爵示意陆然坐下,自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坦率地说,我很担心。那个...我们討论过的项目...”
“我无法给您任何绝对的保证,伯爵大人。”陆然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在这间过於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我只能说,我与福尔摩斯先生採用的方法……截然不同。他追寻的是人的痕跡,而我,”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接下来的话更有分量。
“倾听的是这座城市本身的低语。墙壁的缝隙、通风的管道、甚至贵族小姐怀中宠物的耳朵……这些,都是我的耳目。”
伯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丝极细微的兴趣被点燃了。
“我理解您的顾虑。”
陆然从容回应“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个证明。比如...关於三皇子资金流向的证据,我可能知道它的下落。”
伯爵的瞳孔微微收缩:“您知道那份文件在哪里?”
“福尔摩斯生前曾向我展示过他的加密方法。”陆然巧妙地迴避了直接回答。
“如果给我机会,我或许能找回那些资料。”
伯爵在房间里踱步,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五千英镑。”他终於开口。
“这是我能提供的启动资金。如果您能在两周內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们会討论后续的四万五千英镑。”
“您希望看到什么样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