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胸膛震得厉害，如今宣棠和墨泉也否认墨殊的那两年的缘由终于解释清楚了，竟都是墨子安一手导演。我生气对墨殊做了这么残酷的事，但是为何如今，他在我面前说起这些，白衣下的手居然也在发抖。

陈凉走到我身边。“你有苦衷吧。”他说的是陈述还不是疑问。

“东宫和西宫的争斗，远比她能想象的更惨烈。”墨子安放下手中的画卷，目光深远而沉静。“我母后给她那镯子之时，在上面下了情蛊。她若继续待在我身边，也许会死。”

丹凤情蛊。我如今承了先人的记忆，身为游历各国，搜集奇闻异事的人，对丹凤的蛊术也是略知一二的。

被下了这种情蛊的人，不能动深情，若一动深情，就会爆体而亡。我十分惊诧枭瑶对墨殊下了情蛊，因为这丹凤情蛊代价很大，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反噬到施术者身上。

墨子安说，东宫与西宫的争斗，远比墨殊见到的，能想象到的更惨烈。但终归，枭瑶针对的是宣棠，为何不惜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去祸害墨殊？

“老先生。”墨子安没给我深思的时间。“你说你游历世间许多年，见到的奇闻异事想必不少，对吗？”

“对。”我偷偷递眼色给陈凉，但是对方没有很好地接受到我的眼波讯号。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墨子安，仿佛要把他的脸看出一个窟窿眼来。

“你……”陈凉突然开口，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我也去看墨子安，见他苍白的唇瓣旁边，突然沁出一丝血迹。墨子安不动声色地抬手抹去了，半晌又恢复那温润的笑意，他看向我，声音轻若羽毛。

“老先生，那你听说过，异体换魂吗？”

所谓异体换魂，我区区不才白极肯定是没听说过的，但我现在是加了身份的穿越人士，对于一个奔波于收集世间奇闻异事的先人来说，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我端出先人的样子。“太子所述，是否是一种强行将游离魂魄加诸在□□上的禁术？”

墨子安但笑不语。

他一笑，我内心就忐忑了。我是为墨殊之事而来，结果却承了墨子安的这个奇怪的疑问。实际上这个禁术很神秘，我先人对它的了解也就是我上头所说这句话了，没什么实际意义。墨子安笑而不答，许是等我再说，可我哪还能说出什么来。

本想一本正经地装装那啥，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丢脸丢到古代来。

可我忘了我还有陈凉，无所不能的大陈凉。无所不能的大陈凉化解了我的尴尬。“这种换魂禁术，即使施术成功了，也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若是失败，还会折损所要还魂的魂魄，折损的部分谁也说不准，也许是听力，也许是心智。”

墨子安的笑收起来了，他的眼光从我身上转到陈凉身上。“而你，可有办法提升这还魂的成功率？”

“姑且可以一试。”我已经不知道陈凉是在认真回答还是在忽悠墨子安了。我插不上话，也不能准确理解他们说的话，墨子安仔细地把刚画好的墨殊的画卷收好。“老先生，你们是为墨殊之事而来，那么便随我去一个地方吧，你们所有的疑惑，都能在那得到解答了。”

我和陈凉随着墨子安去到他东宫的寝宫时，我整个人都还是浑浑噩噩的。

我看到了墨殊描述中的那棵大树，整个庭院里只有那么一株大树。灰丫从上头飞下来，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觉得好笑，我不是墨殊，它又不会糊我一脸。

肥肥的灰丫停在了墨子安肩上。

此情此景，仿若一个仙人现在眼前。我揉了揉眼睛，墨子安已经径直走向一间屋子，拉开门，唤我们。“请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问陈凉。“他是在叫我们吗？”

“恩，进去吧。”陈凉倒十分淡定，抬腿就要过去了。我揪住他，继续在惊愕的状态。“那间屋子啊，墨殊说的墨子安私人的屋子啊，连墨殊他都不让进去的私人屋子啊，才第一次见面他就让我们进去？”

“恩，他是让我们进去。”陈凉没能理解我惊愕为何，而是再强调了一遍事实。

最终我还是进去了，不过是缩在陈凉身后。

我怎么也想不到此番进宫，我居然能进到这个墨子安连墨殊都不让进来的地方。

可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我接下来在这个房中看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