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之恒失踪了。
当张朝旭发现自己无论通过何种通讯方式都无法联系到陈之恒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原来陈之恒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竟然断的真这么彻底。
他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恼怒,但此刻却于事无补。
没人知道他在哪,没人知道他是否安好,没人知道他的死活。
......
所以余辰就顶着陈之恒这幅腐烂的皮囊苟且地残喘着。
“叮,宿主你不要这么沮丧,生活毕竟充满阳光充满爱,而你又是个身兼重任的男人,世界需要你!”
沉寂了两天的系统仿佛实在是对余辰这种要死不活地趴在床上绝食的行为看不过眼了,开始时不时地刷一下存在感。可余辰仍是两耳不闻系统声地在那孤独地挺尸。
余辰知道陈之恒现在不能死。
不能死。
那股莫名其妙地不甘心梗在他心里不上不下梗在喉咙处似乎要让他窒息而亡,却又无时无刻地不在地吊着他的那口气。
他缓缓爬了起来,不知现在是几点,只觉得起身后脑供血不足以及血糖值低使他整个人都处于眩晕状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
他觉得他还没准备好。
......
常言弈自那天被余辰气得恼羞成怒离开后,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可细细回想余辰的语言和神态后,只感觉自己的怒气更盛,气得肝疼,所以更是发现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十天房钱。
十天房钱。
十天房钱。
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又偷偷地回到了这个房间。
余辰一直挺尸睡觉,他就一直在旁观摩。
余辰一直不睁眼睛,他就一直不说话。
所以,当两天后的午后阳光铺洒满整个屋子的时候,那个在阳光中透明地仿佛下一秒就会人间蒸发的人,坐了起来。
常言弈也清晰地听到自己陡然剧增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擂鼓般在胸膛里铿锵蹦跳,以至于他的指尖发生十分明显的颤抖。
阳光折射下的瞳孔就像最精致的琥珀琉璃,能映照出所有的龌蹉和肮脏。
可是,那双瞳孔中,再也没有了聚焦的焦点,再也没有深邃的微光了。
余辰扭动着脖子,却将就站在身旁不远的常言弈,视为无物。
常言弈顿时呼吸骤停。
怎么回事?!
常言弈看着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陈之恒,顿时觉得手足无措。就像是一个孩子不小心弄坏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内心五味杂揉。
尽管他看不见他,可此刻常言弈却感觉局促万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试探性地站到地上,用手一点点触摸着这个房间的器具,看着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的脸上一直都没有表情,那是一片死寂的静止,那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个不小心,余辰把茶几上的水杯碰倒了,白色的瓷杯沿着桌沿转了一圈,而后坠落,“当——”地一声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为几块碎片。
这声音惊地常言弈向后挪了一步,恰好碰上了在地上放置的椅子。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余辰猛然警觉,皱着眉头大声询问:“谁?!”
常言弈并未出声,而是径直走向他,拽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坐在床上。
原本眼睛就看不见的余辰自然不可能任由别人摆布,开始剧烈地挣扎。
“别动,我帮你穿衣服。”
听到来者说话,余辰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却也真听话的不再乱动。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肯再发出声。
穿戴完毕,常言弈拉着余辰的手就往外走,却遭到了余辰的拒绝。他把手从常言弈手中抽回,不肯再前进半步。
常言弈回头望向他,但却不敢望向他的眼睛,嘴唇嚅动,半晌,才发出音节:“走。”
余辰挑衅一笑,“去哪?”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