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长须老者放下了俊丽少年的手腕,眼中的诧异和郑重的表情让人心中不禁一颤,仿佛这个少年在命丧黄泉的危急时刻被妙手回春的毒者救回。
三生原本无所谓的态度在这样的神情下不免也发生了改变。她眉梢微挑,泛红的眼角使之平添了几分艳色,只见她嘴角含笑,有礼而平和问道:“请问老先生,我的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啊爹,有什么问题吗?”善良的少女担忧地问道。
长须老者看着三生平静的面容,似乎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准备,他叹息道:“你身上有两种剧毒,我猜测可能是从娘胎以来便藏匿在你的身上,正巧它们相互克制因此多年来并未发病。”
三生表情认真了起来,正色道:“可我以往也有御…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从小到大都没看过病,可是我从未听过有这种事。”
“呵,你不是失忆了吗?”长须老者的二弟子,也就是之前来看望三生的少年嘲讽道。
三生怔怔地眨了眨眼,然后摸着后颈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道:“我倒是忘了。怪不得我对此毫无印象。”
“非也。”长须老者摇头,“这两种毒由于相互克制因此隐匿在你身上,换句话说你的身上看起来是没有毒的,因此一般人是察觉不出的。”
御医都看不出来……三生对此言论产生了怀疑,便问道:“恕在下冒昧,既然如此不知老先生是如何看出的?”
四个少年少女的目光皆放在长须老者身上,被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长须老者微笑道:“只因我也曾遭遇过此事,因而能察觉出不同。说来惭愧,我原本擅毒,年轻时与人斗毒失败,便选择了医。”
三生道:“那这两种毒,老先生可知晓是哪两种?”
长须老者摇头,“我虽能察觉出,却是无法看出是哪种毒。”
三生并未露出失望的神情,依旧含笑朝长须老者道谢。事实上,她大概知道是谁下的毒,推断也可能并不是从娘胎带来,而是在出生没多久被喂下的毒。不然如何解释,这具毫无发育、连御医都察觉不出是男是女的身体呢。
一开始她以为是皇后打点了一切,但是很快发现事实并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因此她怀疑是皇后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随着时间流逝,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发育的迹象,这种猜测便成了判断。嘛,这种事也像是皇后能做出来的,毕竟她以前对“自己”可不是一般的狠心。
原本还奇怪为什么御医什么(指毒|药)都看不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这个家伙原本的事情要怎么办?”之前一直没露面的三弟子出声说道。他这一出声才让众人想起自己原本是来做什么的。
“咳!所以,师父,他是真的失去记忆了吗?”二弟子低咳一声拉回了话题。
“我看不出。”长须老者摇头。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转到三生身上,而三生比所有人都要诧异,她睁大双眸无助又茫然地看着他们,墨色的瞳孔不知所措地左右移晃,紧咬着嘴唇委屈地好像快要哭出来。
众人表情僵硬着不敢与之对视,长须老者说道:“这方面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或许你可以去找别的医者。”
三生像是一只茫然的迷途羔羊,她看着长须老者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我还欠着你们钱。”
“所以呢?你身无长物,估计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三弟子表情不善,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俊美少年,他注意到了师姐对这个少年略微不自然的神情,蹙着眉冷冷说道,“我们这医馆也不需要有人帮忙。”
二弟子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他隐约察觉到师弟对三生的不喜。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着三生茫然的表情,还是诚实说道:“看病你不会,抓药两个人已经绰绰有余,洗衣做饭估计你也不会。”
三生默默地把“我记忆力很好,记药名特别快”这句话咽下去,看来抓药是不行了。她环视四周,医馆门可罗雀,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或许帮他们解决这萧条的生意会比较好。
三生问道:“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们这一直这么冷清吗?”
几个师姐弟对视一眼,眼睛一亮,或许他有办法?
长须老者长叹道:“哎……小兄弟倒是提醒了我,我们这已经不能算是安全的地方,小兄弟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三生失落地说道:“可我记忆全无,您要我离开,我也不知要去哪里。”
二弟子补充说道:“而且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