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她,一世平安。
老嬷嬷看着小太子缓缓站起身,衣袖微抖,背手转身,叹息着说道:“……嬷嬷,该走了。”
愿她,一世平安。
小太子抬脚离开,在踏出牢门时,她回眸看她。如此复杂的眼神本不该出现在一个稚龄少年身上,那么温柔善良的眼神如今已随风消散。她就像在一夜之间长大,那个幼稚的孩童已经裂成碎片。“总有一次流泪,会让人瞬间长大”,她想起当年主人对她说的话。
老嬷嬷在一片水雾中,在恍然间,看到了幼时的小太子笑颜如花朝她扑来,抱住她朝她撒娇,用甜甜的嗓音喊她。
——“嬷嬷!”
然后一切碎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嬷嬷突然大笑起来,她看着三生离去的身影,一边笑一边哭,声音嘶哑令人难受。
……
……
三生出了宗人府并没有马上回宫,然而让人转头去了太师府。三生坐在马车上,已换了身衣裳又洗净了脸和手,她接过小太监剥好的橘子扔进嘴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蓦地一笑,让她身边的小太监不解看她。三生摇头,心里却想着,若是在此有人刺杀我,只怕此生难再与太师见面了。
系统: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三生微微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人流攒动的模样,想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系统:但持有者说对了。
哦,那只能说明我脑洞够大。三生放下帘子,依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假寐。突然,一声急促地“吁——”,马车骤停,马车外马夫淡定地拉紧了绳子,避免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小太监挡在三生的身前,撩起帘子,探出身问道:“发生了何事?”
马车外传来孩童的哭声,以及一个少女的怒喝:“道歉!”
“蛤?!”小太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女,那少女已是及笄之年,怀里抱着一黄口小儿,身着红色劲装,手持一条长鞭,虽是艳丽之色却盖不住她那火一般烈的性子。小太监看了看情形,心想着这女子竟是如此不要脸,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多管什么闲事,估摸着是没男人要吧。
“你们撞了人难道还不用道歉吗!?”
小太监轻蔑地扫了她一眼,道:“当奴……汝是何人?管此等闲事!我们也不是傻的,这撞人被撞还分不清,分明是这小儿突然冲出,若不是我等及时停住,他早没命了。受惊的分明是我们,你这女子竟还要我道歉?”
“撞人还有礼?!”红衣少女将怀中的男孩交给他的母亲,那妇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好好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见无碍后她看着红衣少女又是感激又是担忧,低声说道:“多谢姑娘救我儿一命,但那人看是不好惹,姑娘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就这样了结了吧。”
红衣少女听到妇人的感谢先是微微红了脸,然后拍拍胸脯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们讨个说法!”
“不是,姑娘……”
红衣少女瞬间冷了脸,手中长鞭一抖便抽向小太监,小太监没来得及躲开,脸就被抽出一道红痕,“哎哟!”小太监捂着脸,气得眼睛发红,想他是太子身边之人,宫里谁敢对他不敬!这小丫头竟敢抽他,看今天不弄死她!
“哼!”红衣少女得意一笑,“怎么样?道不道歉?”
“给我把她……!”小太监的尖声突然停止,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红衣少女隐隐能看见那小太监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只是被他挡住看不清身影。原来还有一人!红衣少女眼一冷,向小太监身后方向甩鞭而去,但这次她没得逞,她的鞭子被那马夫抓住,那一直默不作声的马夫手一颤,红衣少女便觉一股压力压迫着心脏,喉咙一腥,她咬紧牙硬是将血咽下,与那马夫对峙。
“够了。”
马车内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马夫手一动,红衣少女再也抓不住鞭子,鞭子被马夫夺走,然后扔到一旁。红衣少女只觉面子荡然无存,内心怒火更甚,狠狠怒视着马车内那身影。
“孩子可有受伤?”
妇人早已被吓傻,紧紧抱住怀里嘤嘤嘤哭泣的孩子,惊慌失措。
小太监压下不满,皱起眉头,狠狠瞪着那妇人没好气地说道:“那小孩有事吗?”
“没、没事。”妇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三生平静安抚道:“下次记得抓好他的手。小孩子乱跑是很危险的。”
“若、若。”
“快带着他回家吧。”
得了能离开的话,妇人担心地看了一眼那红衣少女,红衣少女朝她点头,她便连忙带着自己的小孩钻出看热闹的人群。
红衣少女见人已离开,人群的围观让她觉得更加丢脸。她呸掉口中的血,再擦掉嘴角的血,最后捡起地上的鞭子,冷着脸说道:“你待如何?”
“……姑娘心是好的,但是是非不分。”
“你说什么!咳咳!”红衣少女怒了,然后咳嗽起来。
三生不想跟她说太多,觉得无聊。她看了一眼小太监脸上浅浅的红痕,又看她被暗卫打得快内伤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心地善良,但请姑娘看清。这辆马车的速度并不快,那孩子若是一开始就站在这里那么他完全能躲开……”
这种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事……
“算了,姑娘还是快去看病吧。”三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转身坐回躺椅。
“哼!不用你说!”红衣少女瞪了他们一眼,将鞭子缠好然后转身离去,跑得飞快。
“这都什么事啊!!”小太监捂着被抽红的脸,眼神阴冷地看着红衣少女离去的方向。
三生扫了一眼小太监,说道:“车上有药,擦擦吧。”
小太监惊喜万分!他满眼热泪,连忙说道:“若!”
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