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接过,别在腰带上:“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客厅里,雅子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均匀。成天没叫醒她——多一个人多一分暴露的风险,而且雅子没有梦境防御经验。
安全屋的门锁是电子和机械双重的。成天关掉电子警报,用特制工具撬开机械锁。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
走廊空无一人,声控灯没有亮,应该是被提前破坏了。成天打开夜视仪,绿色视野中一切清晰。他示意诗音跟上,两人像影子一样溜出门。
楼梯间很暗,只有安全出口标志的幽幽绿光。成天走在前面,手枪斜指下方,每一步都踩在台阶边缘——那里最不容易发出声音。诗音紧跟其后,她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像猫一样。
下到一楼,成天停在防火门前,透过玻璃观察外面。雨已经停了,街道湿漉漉的,反射着远处霓虹灯的光。那栋写字楼就在斜对面,大约五十米距离。
“没有警卫。”诗音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让成天耳朵发痒。
“太干净了。”成天皱眉,“干净得不正常。”
他仔细观察街面。水洼,垃圾桶,停在路边的几辆车,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正是这种正常让他不安——如果对方是专业人士,应该在周围布控,至少应该有盯梢的人。
“他们在梦里等我们。”诗音突然说。
成天转头看她。夜视仪的绿光下,诗音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很亮。
“什么意思?”
“刚才的入侵不是攻击,是邀请。”诗音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他们给我们看了坐标,展示了能力,然后撤退。这是典型的‘梦境诱捕’——不强行突破防御,而是制造悬念,引诱目标主动进入预设的梦境场景。”
“所以对面可能是个陷阱。”
“肯定是陷阱。”诗音说,“但可能是我们必须跳的陷阱。如果不过去,他们会有其他方式引诱我们入梦,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如果过去,至少我们知道战场在哪里。”
成天盯着那栋黑暗的写字楼。七楼那个窗户依然漆黑,但那个小红点还在有规律地闪烁,像心跳,像倒计时。
“你有多少把握?”他问。
“在梦境战场?理论上有百分之七十。”诗音顿了顿,“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实战。”
成天苦笑:“那还真是令人放心。”
他推开门,冷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两人快速穿过街道,贴着建筑物的阴影移动。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写字楼越来越近。
楼的大门是玻璃的,锁着。成天检查锁型,是常见的电子密码锁,但键盘灯是灭的,可能断电了。他试了试门把手,纹丝不动。
“有后门吗?”诗音问。
“应该有,但可能也有锁。”成天观察着大楼侧面,“或者......”
他抬头,看到二楼有一扇窗户半开着,离地面大约四米高。窗户下方有个空调外机,再下面是排水管。
“我上去开窗,你在这里等。”成天说。
“不,我们一起。”诗音的语气很坚定,“分开更危险。”
成天没时间争论。他助跑两步,跳起抓住排水管,用膝盖和脚蹬着墙壁,像攀岩一样向上爬。排水管有些松动,螺丝锈蚀了,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爬到空调外机位置,他踩上去试了试承重,然后伸手去够窗户边缘。还差一点。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向上一蹿,手指勉强勾住窗沿。
就在这时,他听到下面传来细微的声响。
成天低头,看到诗音也爬上了排水管,动作比他还敏捷。她爬到空调外机,成天伸手拉她,两人一起挤在半开的窗户前。
窗户里面是个杂物间,堆着旧家具和文件箱,灰尘很厚。成天先翻进去,然后拉诗音。落地时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
杂物间很黑,只有门缝下透进一点走廊应急灯的光。成天摸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寂静,但那种不自然的、刻意维持的寂静。
他轻轻拧动门把手,门开了条缝。
外面是走廊,和研究所的布局很像,但更老旧。地砖开裂,墙皮剥落,空气中有一股霉味。应急灯每隔十米一盏,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路。
“七楼。”诗音小声说,“电梯不能用,走楼梯。”
楼梯间在走廊尽头。成天打手势让她留在后面,自己先探出头观察。楼梯间空无一人,但墙上有东西——涂鸦,红色的喷漆,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三角形,三角形中心有个眼睛。
“这是......”诗音凑近看,眉头紧皱,“潜意识标记。有人在这里植入了强烈的意象,会影响进入者的思维。”
“什么影响?”
“看到这个符号的人,会不自觉地产生‘被监视’的感觉,时间长了会引发偏执和幻觉。”诗音伸手想摸,成天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可能是触发器。”
两人绕过涂鸦,开始上楼。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成天尽量放轻脚步,但老旧的水泥台阶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二楼,三楼,四楼......每层楼的墙上都有那个眼睛符号,有时是红色,有时是黑色,大小和位置都不一样。
到五楼时,诗音突然停下。
“怎么了?”成天回头。
“你听。”诗音说。
成天侧耳倾听。起初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心跳,但渐渐,他听到了别的——很轻的、有节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