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先生并没有因我的失误生气,只无奈地将他的备份资料丢给我,让我学着再重新整理。
我脑子不聪明,做事也比其他人要慢,加上这份资料急需传回总部,我情急之下不小心将几个重要数据给弄丢了,只好去找哈尔德。
几近黄昏,我在餐厅里找到哈尔德,他正跟一位爱尔兰美女聊得火热,根本就没空理我,我只好自己去取了。
正是晚餐时候,记录室空无一人。
凭记忆在光屏上找了半天,才翻出最近一周的数据分析纪录,在之前我就把缺失的部分标记好,找起来很快。
数据补全后,快快当当地拔掉传输器,仓急之下,指头不小心按到某个地方,登时整个蓝色光屏漆黑一片。
我的小心脏断电了似的,不知所措,愕然看着黑色光屏,映托出我手挠头发的焦灼的面容,如果自己将什么东西弄坏了,哈尔德肯定会杀了我的……
在映衬着我瞳孔的光屏处,忽然渐现出一个蓝色的圆点,又向左延伸出曲线,逐渐组成一幅星云图。
“这是……”
我怔怔看了半饷才回过神,堪堪松了口气。
这是根据数据组成的参宿四爆发后的虚拟猎户星云图。
由于之前在希尔先生那里,见过他自己勾画的星云图,我很喜欢,看了不下百次,因此,我很快确定,这幅模型图,基本与希尔先生的一致,只有M42的位置,似乎有些微偏差。
回到希尔先生的房间,资料整理妥当后,希尔先生也回来了,还贴心地为我带了份晚餐。
我将整理好的资料在光脑里打开,希尔先生走过来看了看,说:“你先吃饭吧,到旁边坐着去吃。”
我早就饿坏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端着餐盘就站在一边吃了起来。
希尔先生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盯着光屏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眉头微微一拧,问道:“M42的坐标怎么改了?”
我正咀嚼着,忙吞下,说:“我在记录室里看到的就是这个。”
希尔先生转过头来看我:“你跑去记录室做什么?”
我羞愧地低下头,断断续续地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
希尔先生沉声道:“你确定记录室的坐标就是这个?”
我点点头,看看光屏,又看看希尔先生,忐忑道:“希尔先生,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希尔先生没有回答,快速拨通了记录室的通讯器,让哈尔德先过来一趟。
惴惴不安地将餐盘放到角落里,走回希尔先生身边,苦恼道:“希尔先生,我很抱歉……”
“不,我相信你拿回来的数据没错,这个坐标是正确的,是我的推断有问题。”
希尔先生眉头的皱纹又加深了几道。
我有些不解,希尔先生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
冗长的沉寂过后,哈尔德终于抱着光脑急匆匆地来了。
哈尔德瞪了我一眼,我赶紧走开把位置让给他。
哈尔德说:“这是最近一周的坐标数据,都没有问题。”
希尔先生:“李休看到的虚拟图坐标是怎么回事?”
哈尔德快速调出虚拟图:“希尔先生,你看,光脑的数据是不会出错的,与你做的星云图完全一致。”
希尔先生:“哈尔德,李休跟我学习了三个月,尽管他的底子很差,但是他的数据从来没有出过错,我相信他。”
哈尔德侧身,不悦地眯了我一眼,又调出希尔先生的星云图数据,将两幅虚拟图进行对比,完全吻合。
“我不知道李休为什么要擅自修改M42的坐标,在我这里,它完全是正确的。”
希尔先生沉吟片刻,问:“晚餐的时候,探测仪是否设定了自动接收数据?”
哈尔德颔首道:“我和杰克都去餐厅吃饭了,探测仪是我设定的。”
希尔先生接着问:“你有将最新接收的数据加入虚拟图吗?”
哈尔德微一怔,说:“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只来得及拿光脑一起过来。”
希尔先生转过来,看着哈尔德,缓缓说道:“所以,这并不是最新的数据,麻烦你再将最新数据拿过来吧,最好不要关闭探测仪的接收,我想,如果是参宿四爆发提前,导致M42的坐标出现偏差,那我们的时间就不够了。”
“希尔先生,我不太同意你的看法。”哈尔德蹙眉,直起身体,有些不满地说,“如果只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将最新数据传入数据图,那么李休看到的也不会是最新的数据虚拟图。”
“而且我也不认为,凭他的能力,可以将自动接受的最新数据,编排到虚拟图中。就算他有这种能力,那为什么我光脑中的数据却丝毫没有变化?”
哈尔德与希尔先生的对话速度很快,我只能从他们的停顿中思考,心中百感交集,却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