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两天两夜的路程,现下已走了一半。冬葵子抬头看了看天上黑压压的乌云,说:“这雨云来势汹涌,我们不能继续赶路了,得找个地方避雨。”乔桥想了想,“这一带我比较熟悉,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村庄,我们可以到那里去。”乔岸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就走。”
未几,化装成平民的四人就到了那个村庄。他们到时村里人正在做晚饭,不大的村庄上空飘满了炊烟,倒是显得十分有生气。乔岸行至村口,示意三人停下,并没有贸然进村。村里人听见马蹄声,也躲在屋里没有出来。片刻后,大雨倾盆而来,村长见无人闯进来,才冒雨来到村口查看情况。乔岸一行人早就下了马,放任马儿四处活动,见着村长出来,红药上去说话,“老人家,这雨下得突然,可否让我们四人进村避雨?”“你们是……?”村长谨慎地问道。
本想着红药面容稚嫩,由他出面更好说话,可这老丈却丝毫不放松。连月的战火,着实让人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老人家,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四人是围城人,去了源城打拼。前些日子家乡遭遇战火,我们着实担忧家人安危,这几日听说停战了,想着回去看看,图个心安。不料途中遭遇大雨,只好到附近的村庄避雨,希望您给个方便,我们必有重谢。”乔岸一番话,触动了老人的心。村中也有人外出谋生,近日也有人回来,都是不放心家里人的。村长看几人长得也不像坏人,气势并不寻常,虽然还是小心翼翼,却不在满怀敌意。
进了村,村长给几人寻了处闲置的屋子,说是原主人前几年被征入伍了,至今没回来。那个小伙,还没娶媳妇就上了战场,只留爹娘在家,这几年老一辈也陆续去了,就只剩下了房子,村里人望着他回来,每月都会清扫一下,不让屋子荒芜了,村中这样的屋子还有几间。说起这个话题,气氛沉重了起来。战争,苦的是百姓啊!
半夜时分,雨总算停了,四人也没打算连夜赶路,都在床上歇息。这屋子挺大,有两间卧房,乔岸和乔桥一间,冬葵子和红药一间。尽管很累,红药还是睡不着,就出门透透气。走出门,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人,是乔桥。红药无声地走近乔桥,与他并肩而立。“睡不着吗?”乔桥轻声问道。“嗯,睡不着。”今夜红药的声音似乎格外轻缓柔和,“你又为什么不去休息呢?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很累吧。”
“红药,你真的是药师谷的人?”乔桥答非所问。
“嗯,我是。不过也不完全是,我还保留着俗世的姓氏,这不太符合谷中规矩,所以这一代弟子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红药淡淡的说。
“原来是这样。”乔桥若有所思。
红药瞥了他一眼,“我原是沈家独子。”
“沈家?那个沈家?传言沈家遗子被世外高人带走,已出凡尘,不料真相竟是这样。”乔桥语气不掩震惊,转而一想,又有些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瑞哥的杰作吧。沈家独子是你这样的人,倒让我感到惊奇。”
红药皱眉,“沈家独子是我,有什么不对?”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知道真相却没有满腹仇怨,很了不起。”乔桥真心赞赏。
“我没有记忆,父母如何,家仇如何,我都未曾经历。我只知道药师谷众人都对我极好,他们都把仇人料理了,就是不希望我陷入仇恨无法自拔。现在国家有难,我也没那个心情再纠结。”
乔桥一时无话。两人都抬头,天上是月,似玉如钩,挠得人心中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