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玄武街旁的巷子里选了间民宅,虽贵却胜在以后来往方便,只因附近便是夏未初名下的铺子。
闻此,项嶙倒是吃了一惊:“玄武街的铺子?当初在卫国初见你时,活脱脱一个穷丫头的模样,却不知你这底细,怕是比我还富些。”项嶙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被渡崖那老头救回来的那天,尚稚嫩的脸上满是漠然。
“想听么?”
“什么?”项嶙一愣。
“我的底细。”她目光投向人群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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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将军府嫡女,爹爹是潮阳夏氏一族嫡系第二子,娘亲是将军府夫人光庭侯府嫡三女,还有一个哥哥夏覃,今日本该叫你们见见,只他半路上又回了军营。”夏未初微微沉吟,继续道,“我……七岁丧母,一路向北至卫国,被浮花坊齐嬷嬷所容留,九岁时入卫国宫,十二岁斩孙祗于白虹宫门下。然后,遇见渡崖,和你们。”
“可渡崖带你回来时,你已会武和掌灵术。”项嶙皱了皱眉。
“卫国的皇子都是要习武的,我在卫宫里,卫怀瑾是把我当做妹妹的。且,卫宫藏书阁里,有不少掌灵术的密书。”
“那么,那糟老头你怎的又和他结仇了?”项嶙试探着问了一句。
“闵晔么,他唯一的嫡亲女儿是府里的姨娘,现下仍是尚书,不过差一步,便可升一品丞相了。”顿一顿,又接道,”他害死了我娘。”
小二端着菜肴进门,一盘盘山珍海馐摆上桌。夏未初垂了垂眸子,觉得有些腻味。一时间倒静了下来,无人说话。
最后倒依旧是夏未初开口:“吃吧,这是帝都里最好的酒楼了。”
“清和……你不想回这儿,何必委屈自己。”聆风看着她,黛眉微蹙。
“血仇未报呵。”她淡笑一声,“这世事哪里会教人如愿的。”
“你怎的没有死在外头。”
她回府那天,同夏未仪擦身而过时,夏未仪咬牙切齿,面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笑。
那笑,就像她同娘亲最后一次出去时,她看见了,站在门后的姨娘闵佳容便是这般笑的。
就像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一样,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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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家的娃娃?”
彼时她方四岁,娘亲带她入宫,太后坐在上首的位置拉着她的手笑问。
“我是将军府的女儿,爹爹是大将军,娘亲是将军府的夫人、光庭侯府的女儿。”她站在那儿,奶声奶气。娘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得和煦。
梦里惊醒,她从塌上坐起,窗外夜色沉沉,她又细将往事从头寽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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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定二十七年。
“阿九,该走了。”秦时雨半蹲着给她把披风的带子系好。
“娘亲,我们去昭觉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