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仿佛完全没看到跪在地上，筛糠般抖动的王德发。

他只是拿起餐刀，优雅地为林淑芬切好盘中的黄油焗蜗牛，再用叉子送到她的红唇边。

那动作，温柔备至。

眼神里带著宠溺。

林淑芬甜甜一笑，张口含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

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著。

而王德发，则跪在地上，內心无比的煎熬。

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第一个电话，是他赖以生存的货物被扣，那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

第二个电话，是他最大的靠山，那位市里领导的怒吼，宣告了他靠山的终结。

紧接著，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电话……如同催命的符咒，疯狂地涌入。

“王总！银行突然抽贷！我们资金链断了！”

“王总！税务的人已经把公司封了！正在搬伺服器和帐本！”

“王德发！你他妈的给老子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我们几个跟你合作的项目全被叫停审查了！你等著！”

最后一个电话，来自他的老婆王琴。

电话里传来的，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尖叫。

“王德发！我们家被查封了！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你到底得罪了谁啊！你说话啊！”

王德发麵如死灰，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得粉碎。

他完了。

从身价数十亿的魔都名流，到一无所有的阶下囚，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只是那个年轻人一个电话的时间。

“噗通！”

王德发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昂贵的大理石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李先生！不！李爷！李祖宗！”

他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倨傲，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樑的狗。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胆包天！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吧！”

“我把所有家產都给您！我给您做牛做马！求您了！”

他一边哀嚎，一边疯狂地磕头，额头很快就渗出了血跡。

黄太太夫妇早已嚇得魂不附体，他们紧紧握著彼此的手，连呼吸都忘了。

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哪里是商业手段？

这分明是言出法隨的神跡！

李建国终於皱了皱眉，似乎被这聒噪的求饶声打扰了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