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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1 / 1)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露出边缘,霜露之气弥漫在空气中,冷意尚未消散的时候,佘孺三人就已经结了客栈的账,骑着马离开了镇子。

整整一天,三人各怀心思,即使是平时最为活泼的成文旖,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只紧皱了眉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佘孺随性地躺在马背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心不在焉地轻抚着趴在他胸口打盹的九尾。杜裕衡则是双目平视前方,偶尔看一眼佘孺或是成文旖。

日落西山,三人仍行走在一片荒芜之处,料是今夜又将露宿荒野,打算再赶一会儿路便停下。但在天光湮灭之前,行走在最前方的成文旖看到了远处有一寺庙。

成文旖回过头,向杜裕衡与佘孺询问道:“前面有寺庙,不如我们去那儿借宿吧?”

杜裕衡远远望去,只见除了寺庙周围有些参天古树外,离寺庙远些的地方连荒草都生不出来。仔细一看,杜裕衡觉得这寺庙不只是坐落之处甚为奇怪,连寺庙本身都很奇怪,天尚亮着,哪有寺庙这么早就关了庙门的?

“这寺庙不对劲。”杜裕衡勒住马,言下之意是不能借宿,更不能歇在寺庙周围,最好绕路走。

佘孺侧过头,仅仅看了一眼远处的寺庙,便说道:“无妨,这寺庙不会将我们怎样。”

杜裕衡垂下眼眸看佘孺,见他十分淡然,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成文旖的提议。

三人策马向寺庙走去,成文旖放慢马速,让马走到佘孺身侧,与其并排,同时倾着上半身尽量靠近佘孺,皱了一天的眉头舒展了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借宿于这寺庙无妨?”

见成文旖突然靠近自己,佘孺难得在心里无措了一回,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待她,只得将双眼闭上,抹去脸上表情,语气淡淡地答道:“这寺庙里并无浊气,因此我知道我们即使借宿其内,也不会有事。”

成文旖见佘孺闭着眼睛,不用担心他看到自己的脸,便也不再努力收敛面上的表情,露出了焦虑的情绪,用复杂的眼神描绘着佘孺的轮廓,像是在可惜没有看到佘孺的眼睛,又像是在疑惑佘孺为什么不面对她。

若是佘孺睁了眼,见了成文旖的神情,也许就能猜出一两分成文旖的心思,可佘孺从未对人产生过如此的感情,因此头一回有了畏怯的感觉,他怕一睁眼,自己本就乱成一团的心绪更加杂乱,更怕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如往常的成文旖,两人之间的隐约情愫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杜裕衡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眼二人,而后,转头面向前方的寺庙。

行至寺庙前,三人下马,将马匹拴于树下,仰头看去,庙门上悬挂着匾额,上书“善庆寺”三个金漆大字,笔画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映衬着庙门,显得整体大气磅礴。

庙门前的台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片枯叶。杜裕衡走上前去叩庙门,门环与木门相击,使响亮沉重的叩门声在整座寺庙间反复回响。

未几,庙门缓缓开了,两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光头小和尚站在门里,看了看门外的三人,过后,双手合十,向三人微微躬身,用脆生生的声音问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请问有何贵干?”

“阿弥陀佛。”杜裕衡双手合十回礼,“小师父,能容许我三人在贵寺歇息一晚吗?”

两个小和尚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沉着地答道:“寺中有几间空置着的禅房,你们歇于本寺倒也可,只是先得等我二人向住持通报一声。”

杜裕衡向那小和尚微微颔首,“麻烦小师父了。”

庙门轻轻掩上,不过一会儿,再次打开了,里面站着的仍是那两个灰袍小和尚,恭谨有礼地对三人说道:“施主请进。”

三人跟在两个小和尚身后,九尾跟在佘孺脚边,进了这个看上去虽庄严却难掩奇怪的寺庙。

一路向寺庙客房而去,三人经过的道路两边皆是繁茂的树与灌木,与先前在寺庙之外所见的荒芜景象截然相反,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庇护着善庆寺,使善庆寺及其周边范围脱离了整体环境,维持着生机勃勃的景象。

善庆寺大殿之中,有数座造型各异的佛像,但均是线条流畅,宝相庄严,尤以正中间的佛祖为甚,首先是它比其他佛像大了许多,其次是整座佛祖像浑身散发着金光,似乎是以纯金铸成,最重要的是这座佛祖像栩栩如生,佛祖肩上还立了一只展着双翅的大鹏鸟,看起来仿佛下一刻佛祖就要睁开眼睛,而大鹏鸟就要飞入云霄一般。

成文旖与杜裕衡不信佛,因而不拜这些佛像,但如果他们一直盯着佛像看,那在寺庙中人的眼里就是对佛祖失礼了。因此他们仅看了一眼殿中的佛像,便别过了眼去。但因为没有细看,二人也就没有察觉到佛像的异常之处。

佘孺扫视了周围的佛像一遍,一下就找到了关键之处,虽缘由与成杜二人不同,但一样都没有细究,仅仅是深深地看了眼那尊大殿正中的佛祖像。

两个小和尚念着佛号,向大殿中的佛像躬身行礼。礼毕后,一个小和尚直起身,炫耀似的对三人说道:“善庆寺中人皆以这些佛像为傲,小僧看那些名寺中的佛像也难与本寺相媲美。”就算这小和尚是出家人,但毕竟也是个孩子,喜欢拿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向他人炫耀。

佘孺三人对这小和尚说的话不敢苟同,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况是几座佛像。小和尚井底观天,自然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佘孺三人只能笑着微微颔首,算是敷衍过去了。

另一个小和尚却和那个拿佛像当炫耀资本的小和尚不同,将那小和尚向自己的身后拉了一拉,稳重地说道:“阿弥陀佛,佛像乃是吾等凡人造的,最多充当佛祖菩萨在人间的依凭而已,但终究不过是凡物罢了,精美或粗糙有何要紧?对佛祖的信仰之心不可动摇,这才是吾等修行的要义。”

霎时,佘孺三人看着那小和尚的目光中皆带了些或多或少的惊异,小小的年纪就有此等觉悟,将来必成大器。

“三位施主,走吧。”那让三人惊诧的小和尚彬彬有礼地请三人沿着大殿后的走道继续前行。

杜裕衡在前,对两个小和尚说道:“两位小师父,请。”若说先前杜裕衡对两个灰袍小和尚只是通常的有礼,那么现在,杜裕衡对小和尚已是带上了两分赏识,尤其是那个沉稳的小和尚。

将三人送至空置着的禅房前,两个小和尚即刻告辞离开了。

三人目送灰袍小和尚离开,背影一消失,成文旖就在廊边的栏杆上坐下了,舒了一口气,“还好,那两个小和尚看起来很正常。”

杜裕衡却沉着一张脸,眸中如寒星闪烁,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对劲。”

佘孺抬起淡褐色瞳仁看杜裕衡,却未发一言。

成文旖不自在地重新站起,紧张地问道:“在外面的时候,你一看就说这寺庙不对劲,这会儿到了寺庙里面,你又这么说,这回到底是哪儿的问题?你看见了什么?这善庆寺是假的?还是这里面有妖魔鬼怪?”

“不……都不是。”杜裕衡犹豫了一下,“直觉是那样,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佘孺本不欲说话,但无奈杜裕衡与成文旖都看着自己,只好撇过头去,看着远处悬着的大钟,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寺庙给你带来了压迫之感,因此你才会不适。”

成文旖性急,不等杜裕衡发问,便逼近佘孺,追问道:“为什么裕衡会有压迫感?”

佘孺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与成文旖维持着一定的距离,面向杜裕衡说道:“这寺庙中充斥着恢宏之气,你有这种感觉实属正常。”

见佘孺似乎是避开了自己,成文旖僵了一僵,但转念一想,这说不定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再向佘孺迈了一步,问道:“为何我毫无感觉?”

“你……”佘孺再次退开一步,目光回到那口大钟之上,“修为过低。”

成文旖咬牙,这回可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了,佘孺这是明显地在和她保持距离,甚至连目光都刻意不与她对上。

杜裕衡看了表情各异却都带着些许不自然的两人,神色不变地走进一间禅房,“我先歇下了,你们自便。”

见杜裕衡进了禅房,佘孺带着九尾转身就往另一间禅房走去,“我也累了,先休息去了。”

白皙漂亮的脸庞微微绷紧了,成文旖很是不悦,昨天还好好的,怎的今儿个就换了一副样子?成文旖的性子一向比较直,但并不意味着一点脑子都没有,佘孺的态度转变如此迅速,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成文旖紧追上前,拉住佘孺的袖子,踮起脚尖凑到佘孺耳边小声说道:“入夜后我会来找你,你把事情好好跟我说一遍。”

佘孺若坚决要避开成文旖,成文旖肯定是抓不到佘孺袖子的,可成文旖抓到了,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听成文旖说入夜后她要来找他,佘孺有稍许的震惊,仍旧不看成文旖,低声道:“入夜后不便,若你有事,现在讲吧。”

成文旖不放开佘孺,视线一转,扫了一眼杜裕衡的禅房,对佘孺说道:“隔墙有耳,现在才是不便。”成文旖城府不深,复杂的事情也经常想不通,偶尔还会犯迷糊,可她与杜裕衡青梅竹马,对杜裕衡太过了解了,虽总是不清楚杜裕衡在想些什么,但什么时候该防着他,成文旖很清楚。

“讲清楚也好。”佘孺推开抓住自己袖子的成文旖,抱起地上的九尾进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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