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言的威胁恐吓,间歇交替着褚服良辰堵她早退借口的笑脸,让柳青青捧着伤痕累累的小心脏,有气没力的跟在两人后头。
古往今来,京都都是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大尧国的水准从这湖中小小画舫便可见一斑。
“当真精致。”
她摸着雕刻精细的繁复花纹,暗自感慨,被柳言言见缝插针,抓紧褚服良辰吩咐人为她取披风的时机挖苦她这位家姐没见过世面。
柳青青朝柳言言身后佯装惊喜道:“褚服公子。”借着后者变脸的空档躲去了船头。
结果不出半晌,柳言言又端了个碟子,满面带笑的迎了出来,口中唤着:“姐姐快瞧,公子将你想吃的糕点买了回来。”
行动间画舫微微一摆,她也随着一摆。
柳青青忙迎过去将她扶住,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少想用落水的把戏。这天虽不算凉,我却懒得下水救你。”说罢扯了她一同往里,口中嚷道:“外面虽有日头,但你身子弱吹不得风,快跟我在里面待着,仔细着凉,病了就不好了。”
褚服良辰见柳言言两眼通红,边笑边点头道:“你姐妹俩好的跟一个人似得,言言远嫁必然舍不得你,不若,姐姐也跟我们一起回大明去吧。”
柳青青因愤恨刚咬了一大口的雪糕,正噎的咽不下,往口中灌茶。
正在褚服良辰眼皮子下,柳言言自然要做足姐妹情深的戏码,忙的去服侍,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
一时间三人都愣住。
待柳言言细细弱弱的哭起来,柳青青尴尬道:“那个,我,对不起啊。”
就这样,一路上的刀光剑影终于暂时平息。
趁着下人服侍柳言言去更衣的空档,柳青青拉了褚服良辰,窃窃私语起来。
“你是来替你哥哥求娶公主的对么?”
“对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带言言回去怎么交代?”
“怎么交代?”褚服良辰冲她眨眨眼,一脸的无辜。
柳青青无语,“言言不是公主!”
褚服良辰目光扫过她捏紧的拳头,继续道:“所以呢?”
柳青青翻个白眼道:“你们褚服家的事我管不着,可我不会让我妹妹去送死!”
褚服良辰笑道:“你是不是在我面前姐妹情深演久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你!”柳青青被气的七窍生烟。这算是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比钟毓的大哥还可恨的人了。
想到这里,忽然记起自己一直烦躁忐忑的原因,回头望望天色已暗,算算时辰,若再不往回赶怕桑麻要哭了吧。
褚服良辰看出了端倪,笑道:“急着回宫?”
柳青青看他一眼,皱眉道:“实话告诉你,大尧公主不可能外嫁,我们不若打个商量。你带言言走也没用,不如放过她。”
褚服良辰仍旧笑的一脸无害,说出的话却将她气个半死:“你柳氏姐妹在大尧算得几斤几两?揣测本王的心思,还替我做安排?你可够了资格?”
“我怎么不够资格!”柳青青气的挥舞拳头,“公主现在跟我是一伙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施繁海着急要将她嫁出去?可是两人联盟破裂,关系不再,失了势了?”
“去你大爷的!你才失了势,你全家都失了势!”
柳青青一时气急,跑回画舫内冲仆从施威道;“现在马上给老子往回开!不然诛你九族!”却忽略了自己方才胡言乱语,正刺中褚服良辰痛处,后者原地眯着狭长的眼眸,面色晦暗不定。
柳青青抬头见焕然一新的柳言言从二楼下来,身后传来褚服良辰的体贴:“太阳落山,风也凉了,姐姐小心些。”肩上随即落下一抹暖意。
她抓起披风闪身躲开,却已瞧见柳言言目中闪烁的恨意。心中无奈,转头看看画舫离岸边其实已不算太远,狠了心将披风一甩,踢了鞋子跳下水往岸边游去,留下站在船沿面色复杂的褚服良辰与一脸惊愕的柳言言。
柳青青一身狼狈,在众人瞩目中爬上岸,穿街过巷,直到宫门口才惊觉失了腰牌,懊恼的要死。
之前倒追施繁海,进不得宫天天想要腰牌,现在进了宫,可回宫去又要腰牌,待哪天见了施钟毓非得跟她要一沓腰牌,天天扔着玩。
她一面腹诽,一面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说服守宫门的侍卫。果不其然,任她威逼利诱、说破了嘴皮守卫们也无动于衷。
眼见天色暗下,宫门就要上钥,她无语含泪望苍天:
难道今夜真的要回府去睡吗?
想起爹爹关切柳言言在宫中情状的急切模样,柳青青头皮一阵接一阵的发麻。
“姑娘可是公主身旁贴身伺候的?”身后忽然有人迟疑着问道。
“对对对!”一根救命稻草从天而降,柳青青忙的转身行礼、满脸堆笑。
待那人领了她进去,她借着宫灯才看分明,这恩人竟是之前在城河街查抄钟毓他们一行,又护送回宫的侍卫头头。
钟毓后来曾派人去查问过,这人似是叫傅子瑜,族系并不惹眼,未有柳家和慕容家的家势权柄,却也因家族关系做了个负责宫禁守卫,属德妃一派。
此时情急,她也顾不上敌我,只记着废话少说,笑颜如花的谢过了傅子瑜,拎起贴在身上的冰凉裙摆一瘸一拐往东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