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别在这吹冷风了。”卯之花再次嘱咐,“药茶一定要多喝,这几包我都加了罗汉果和甘草,没那么苦了。”
清远点头,将小镜放入怀中,紧紧贴着心口,跟卯之花拜别,又跟一护、恋次、露琪亚、天草薰交代了几句,转身走出了四番队大门。
清远走在回山本府的路上,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她仿佛能看到千百年来无数人在这条路走着的样子,那其中有她的祖父、她的父母,有卯之花队长,他们从一脸稚气到独当一面,从不谙世事到饱经风霜,他们时而欢笑,时而悲戚,时而严肃,时而隐忍,可无论是什么表情,他们始终坚定朝前走着,在道路的尽头渐渐消失了身影。
明明是冬天,天空却好像变得格外高远,长长的路上空无一人,静寂无声,清远感到强烈的孤独感萦绕在心中,心口变得沉闷起来,让她几乎要窒息在这天地空阔中。
“山本小姐。”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让人窒息的宁静。
清远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青年向清远做了个揖,道:“家师让我送信给总队长,正巧碰见你了。”
清远想了好久,方才想起眼前这青年是二阶堂的弟子斋藤佑一,很多年前,自己在二阶堂那里买茶具之时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既然是送给祖父,那我代为转交吧。”
“这恐怕……不妥……家师让我亲自……”
清远见他眼神有些游移,心中起了疑。
“山本小姐,好久不去我们澄园了,师父很是想念,整日念叨呢,山本小姐有空了多去喝喝茶,师父出了新作品,还想请山本小姐看看呢。”斋藤佑一转移了话题寒暄道。
“好。”清远答应道,她突然想起了早上祖父打断平义盛说起二阶堂的话,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我就先去送信了。山本小姐改日再见。”斋藤佑一告别清远,朝山本府走去。
清远与二阶堂也是偶然相识,虽然仰慕他制瓷技艺,却并未有什么深交,至于祖父和二阶堂的关系,她从未细想过,在这危机重重的当下,二阶堂让座下首徒来送信,可见二阶堂绝非凡人。
清远想了又想,决定亲自去趟二阶堂的澄园,她直觉感到也许那里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清远立马动身,她发动瞬步,不多时就到了二阶堂住的地方。
看到门上的“澄园”二字,她敲了敲门,一个老叟开了门,见到她,一副惊讶欣喜的表情。
“兄长,清远小姐来了。”那老叟迎清远进门,对庭院里喊道。
二阶堂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到清远,眼神有些复杂。
清远很多年都没见二阶堂了,他变化很大,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写满了沧桑,眼神也变得更加忧郁。
“前辈,”清远拜了拜,“事务繁多,多年不曾拜访,今日特来给前辈请安。”
“进来坐吧,外面冷。”二阶堂叹了口气道。
清远进了屋,发现屋里很大,大冷的天不放火盆却并不冷,屋正中的案子上燃着一柱香,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中,似乎是想掩盖什么。
清远感知到一股熟悉的灵压遗存,那灵压遗存已经非常微小了,似乎是人为地被祛除了。
“坐吧。”二阶堂面色有些苍白,他指了指小案旁的座位。
清远坐下,二阶堂给她倒了一杯浊茶。
一切都不太正常,清远心中疑惑,二阶堂虽不奢侈,但制瓷一技傍身,富足是很容易的,怎么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茶水都没有。
清远饮了一口浊茶,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墙角案桌上安放的一把素色竹弓,屋内其他地方空空荡荡,简直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前辈,发生什么了吗?”清远问道。
“没什么。”二阶堂眼神有些闪躲。
清远看着那墙上的弓,觉得有些熟悉,突然一些画面和声音在她脑海中翻涌起来。
“阿远,阿翁教你射箭,来,拉好,盯住箭靶中心。”
“爹,阿远才多大,你就教她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