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蜷缩在地上艰难的喘息,她的脑袋鲜血淋漓,额头上的伤口狰狞着往外翻,鲜红的血肉触目惊心。刘雨书坐在她旁边摸着她平时一直细软的头发,像是抚摸自家温顺猫咪的毛发,可她怎么也摸不顺,因为血水凝固在张晓头上,大把的头发打结成一团,像一团海草,更像一个怎么也打不开的死结。
刘雨书瞳孔时而收缩如针尖,时而涣散成空白,一时狰狞,一时迷茫。似乎是觉察到了外来者,她微微扬起头。
“井同学你来找我啦?”
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鲜血染透了她另半张脸。她的声音轻且柔,像是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井同学你怎么不说话?”她笑笑,另只半握着的手心里掉出两个血淋淋半弧型的东西,张晓的耳朵。
刘雨书发出了近乎绝望与恐惧间的叫声,“不!”
她从轮椅上挣扎着扑过去,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同学……”井灵下意识想去搭把手,可刘雨书却甩开他,用双手撑着地面一步一步爬到了另一个刘雨书面前。
“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她抓住对方的肩膀,歇撕截底道,“你疯了吗?疯了吗?她是晓晓啊!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是啊……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对方漠然的点头,“可我在救啊!”她忽然兴奋的反抓住刘雨书的手,“她听不见耳中人的声音就不会消失了啊!你知道么?她再也不会消失不见了啊!”
魏梧桐很想说姑娘你错了,能听见声音的并非是耳朵,而是耳朵内的鼓膜。你没砍对啊!
刘雨书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心想她一定是疯了,她很努力的想要装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噩梦里张晓痛苦的喘息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噩梦里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不是梦吗?不是假的吗?
那她在难过什么?在害怕什么?
“我救了晓晓……我终于救了她啊!”
刘雨书脸上表情全无,脑袋一片空白,像被人掏空了灵魂。
错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不应该是这样啊!
井灵对她说的话犹言在耳。
他说每一个刘雨书都是为了救张晓的存在,可她们救不了,越是救不了就越疯狂。
所以是她伤害了晓晓?所以这一切真的如井灵所言都是她搞的鬼?
“晓晓你得救了……”刘雨书伏在张晓耳边轻声道。她满心欢喜着以为对方会转过头来感激的望着她,可张晓一动不动,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刘雨书挥刀劈来的瞬间,她的半只耳朵就被当场切下来。
剧痛令她当场昏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她又从失去另半只耳朵的痛苦中清醒过来。
在张晓模糊的视野里,她看见刘雨书阴冷的笑容在嘴边逐渐扩大。
“怪物……怪物!怪物!”她失声尖叫,双手捂住残缺的耳朵往双亲的房间内躲。她这么喊着的时候脑袋里满是一些破碎的画面。
怪物对着她落泪,刘雨书几刀砍掉了它脑袋,她看见她嘴角呛着一闪而逝的冷笑。
她的想法是对的!是正确的!真正的刘雨书已经变成怪物被她杀掉了!现在的刘雨书才是真正的怪物!
她为什么要相信她?她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最后一刀劈在了她的额头上,形成一道深深的口子,连骨头都清晰可见。张晓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到地面上,细流沿着她的脸缓缓淌下。视野上方,刘雨书摸着她的头,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除了感受到火烧般的剧痛,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痛的蜷缩成一团,心想这可真是个笑话……什么穿越?她小说看多了吧?都是假的!假的!是这怪物为了接近她故意编造的一个残酷的笑话。
她信了,所以这个笑话带给了她最残酷的经历。
“晓晓?你为什么不理我?”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拽住对方的头发,“你怎么不看我?我说的话你听不到么?”
魏梧桐心道换你被人砍了几刀还有心情理人?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井灵板着脸。
魏梧桐呆呆的望着他心想我他妈也是哔了狗了,腹诽吐个槽也不行?诶,不对啊我他么心里想什么他怎么知道?
井灵满脸“吾见汝心事颇多欲一吐而快”的表情。
“够了!”刘雨书上前拽住她,想把张晓从她手里解脱出来。她已经做了很多伤害晓晓的事了!她不能再让她继续伤害晓晓!
“你滚开!滚开!”
俩人扭打在一起,谁也没有手软。刘雨书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可自己也硬生生挨了一耳光。她脸颊火辣辣的痛,却没有松手。井灵越过她俩,起身去看张晓。